豪栈之内,肖童与元布衣一翻长谈,自觉受益匪浅,听对方说起“野心”的话头,不禁想起了鬼谷之中的论述。
“先生此言有误,此心不可以‘野心’而论,当以‘壮心’而称,先生有豪情壮志,但却无贪慕虚华之心,无与人争强好胜之念,此种只为‘修心’而为之事,又怎可称为野心。”
此语若从他人嘴里说出,免不了便有些奉承之嫌,但从肖童口中道出,自然是心存肺腑之言,元布衣听罢大悦。
“主公虽是有些过誉,不过恩师他老家倒足当此誉,属下不过是心中敬仰他老人家风范,所以听得主公夸赞,属下就当是称颂师尊,倒也能安然领受,哈哈哈……。”
二人虽然在谈论天下大事,但却也并无一丝拘谨之意。
“主公,咱们且言归正传,依属下之意,你回转京华之后上殿时,不妨直接向家师禀明,争取将领地派往东域,虽然京华之中人杰地灵,龙气兴盛,但对主公这一家还未正式立府的候爵来说,却实难有所图谋……。”
“不过家父还在落远……。”
元布衣这个主意倒让肖童一阵心动,但事情转个圈又回到了肖怀燕的身上,不能将义父接过来,他心中始终都觉不能安心,元布衣一旁却苦笑着摇了摇头。
“肖将军对主公近日如何?”
元布衣此话却问到了肖童的痛处,若说世人俱斥他为无情无义之徒,他都不怎么在乎的话,那义父的愚忠,却让他心中即愧且疚。
已经一年多了,义父从来没有接听过肖童的讯音。七娘也从来是报喜不报忧,只说义父一切都好,让其莫要挂念,但肖童自然知道,以义父的脾性,绝对对他的作为是又恨又怨,比起英姨来更加的决绝。
“义父一生耿直,认准的事情九死无回,此生忠诚于大燕,我想他是很难能凉解我的这翻苦心了……。”
提起这位亲人,肖童心中满是黯然,他前世地球上的父亲,虽然只是一介小农,但却与这位“肖大将军”何其相似,虽然地位天差地别,但论起这种择“善”而执的性子却如出一人。
没想到肖童的这翻感叹元布衣却并不以为然,闻言摇头道:“这却也不尽然,肖将军不单是一位强者,更是一位大智之士,他如今这翻作势,却并不见得便是真痛恨。
肖童一怔,但转而却以为元布衣乃是安慰与他,只是苦笑着摇头道:“义父为人方正,刚直不阿,虽然从小对我言听计从,但大事上向来有义烈之风,恐怕此生都极难凉于我了!”
“主公想差了,肖将军虽然忠正,但却也久被肖君如中伤,再加之将军虽然耿直,但却也颇具智计,只恐早就对前燕皇的阴……计谋有所觉查,不然何以要将赤佩将给你保管?”
元布衣仿佛无所不知,肖怀燕自从退隐后,便一直一心经营五岳商盟,为先皇休生养息,这十多年来,真正知道五岳商盟根脚的都寥寥无几,若不是肖君如行事孟浪,只恐到现在皇家探马也觉查不了,但看元布衣的神情,却仿佛是所知甚祥。
“主公可知为何朝庭虽然知道了‘五岳商盟’根脚,但却为何迟迟未对其行雷霆一击么?”
元布衣这话却正说中肖童心中疑惑,虽然肖童也不笨,但在世俗小节上都黑暗不明,更何况这些朝庭大事,俱是盘根错结,纠结不清,就算是神域再神奇,却也参不透这世间百态,人情冷暖,当然也主要也是他自己太单纯。
“对啊,肖某正对此事百思不解,听八皇子说,朝庭早几年已经知道了‘五岳商盟’根脚,但却为什么一直并未动,难道说是为了追查这‘传国玉玺’的下落?”
肖童所能想到的原因,也只有这个,但再想想却又仿佛并不尽然,如果为了追查这“传国玉玺”的话,直接将五岳商盟铲除,将一干人等押入大牢,不是更有主动性么,却为什么要费尽心机,与他们这般暗自周旋。
“当然不全是为了传国玉玺,玉玺虽极为重要,但却也大不过仙门的规矩,属下方才与你说了,实际上仙门与我等这红尘界唇齿相依正是此意,实际据属下所知,实际上这些红尘各国,俱是仙门大修手中的棋子罢了……。”
肖童哦了一声,若说唇齿相依还算好话的话,那这么大一个玄道古国,只是大修手中一枚棋子,这却仿佛是有些自暴自弃,或者说是发牢骚之嫌了,但看先生一脸平静,仿佛此事天经地义一般,并没有什么奇怪。
“这世事如棋盘,众生如棋子,到哪里都是一样,不管你我介不介意,这也俱是天道使然,包括你我,虽说是棋子,但又何尝不是棋手,仙门大修以俗世为棋,你我又何不是以一己之力,也在与天下众生搏弈。”
元布衣不愧是智者,冷眼观天下,但所思所悟,又岂是肖童所以及,轻描淡写的解释,顿时便让肖童大有触动,细想起来,先生之言的确有理,世上哪个人不是棋子,又哪个人不是棋手。
“就算贩夫走卒,亦是棋手,虽然格局微末,但却正是这世间棋局之根本,这棋局布的好,棋子落的妙,那自然一步步高升,也便将这盘棋盘做大,所谓‘劳心者治人,劳力者治于人’也正是此理……。”
见肖童虽然若有所悟,但却显然并没有一丝心动之象,元布衣也是一阵苦笑。
“世人皆在棋中,就算主公生情淡泊,并不愿与人纷争,但家人却俱已经卷入这世事旋涡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