拿给孩子们吃,等明儿天晴了,我再去探望令婆婆。”
倪家媳妇连连推辞不肯要。
琳琅道:“你不收,叫成哥那几个哥哥怎么着呢?偏成哥吃独食?快拿去,我给孩子们的一点心意,又不是给你的,倘若不收,我可恼了。”
倪家媳妇只得收了,又叫成哥磕头谢过。
琳琅忙命搀起,亲自送到门口,看着他们渐渐离去,方回来。
秋菊道:“这人真是不同。孙家衣食不缺,陈安人偏爱那些虚体面,没脸没羞地来借奶奶首饰,不借反叫她记恨,借了又弄坏了。瞧瞧倪家,家徒四壁,穷得很,倪家奶奶却有志气,做针线打络子卖,又孝顺,也从来不伸手找人借钱借东西,一件衣裳还记着要还。”
又过了几日,陈安人果然特特打发人去城里找邢金匠打首饰,想来是期盼得到更精巧的首饰,又或者是因为和妹妹吵了一架,也或者是因为琳琅的累丝金凤上山时已经戴过,总而言之,陈安人近日并不出门回娘家,只一心等着首饰打好。
琳琅叫秋菊观望了两日,方放下心来。
杨奶奶得知后,拈着腕上琳琅孝敬她夏日带的蜜蜡手串,念了一声佛,道:“你这法子倒也妥当,能不得罪还是别叫她记恨的好。”
琳琅抿嘴一笑,回头叫人去摘樱桃、杏等。
杨奶奶见她忙完,才问道:“倪家老婆婆病了,你去探望了不曾?”
琳琅忙道:“昨儿去了,拿了二斤糖,几斤果子,又称了二两人参。我想着他们家别的也用不上,人参正好用来配药,岂不是便宜些?从前林姑娘送给我的人参拿了一支给大哥带走,下剩的也差不多用完了,便是平常的人参也有簪头粗细,比外头买的强些。外头卖的人参都没有好的,虽有一支全的,也必定截了几段,镶嵌些芦须,看不得粗细。”
杨奶奶点头称赞道:“我原说借她家点钱买人参,如今看来,还是送人参做礼好些,既体面又周全。你说外头卖的人参不好?皇天老爷,这治命的东西还有作假的不成?”
琳琅笑道:“什么没有作假的?为了钱,多少人做了这样的事。”
何以世人总说士农工商,以商贾居末?皆因商人重利,无奸不商的道理。
杨奶奶听了,道:“也不怕天打雷劈了!”
又道:“赶明儿跟玉哥儿说一声,他做生意可不能昧着良心。”
琳琅笑道:“他做的都是些布匹纸扎香料扇子等生意,哪里做这些,便是做了,若果然昧了良心,我头一个不饶他。”
杨奶奶提起蒋玉菡,不觉说道:“玉哥儿过年十八了罢?”
琳琅点点头。
杨奶奶笑道:“该给他娶一房媳妇管家理事了,他在外头做生意家里有人也好些。”
琳琅笑道:“他临走前,正说着呢。”
杨奶奶一听,想了想,问道:“可有人家了?若没有,我给说一房。”
琳琅闻言怔了怔,笑道:“莫不是奶奶也有什么人选?我原有个极好的人选,只是还未说定,且看玉菡本事如何,待他生意再往上一层儿,我才好去说。”
杨奶奶听她说有人选了,便先不提自己说的,只问道:“你选的是谁?”
琳琅笑道:“是荣国府老太太身边的鸳鸯姑娘。”
杨奶奶不及听完,便赞道:“我想起来了。那回小定时,一群花朵儿似的姑娘,年纪最大的那个便是鸳鸯姑娘不是?行事举止说话口气果然是个好的。玉哥儿将来生意越来越好,正该这样的媳妇在家掌管中馈。你怎么不求求老太太呢?”
琳琅忙道:“荣国府丫头都是二十岁上下放出去,鸳鸯今年才十七。我走的更早些,十六岁出来的。我想着,玉菡如今虽有家有业,到底不够进他们眼里的,不若等到明年,鸳鸯十八了,不过早两年,说了也容易。况且,老太太离不得她,也不知成与不成呢!”
杨奶奶笑道:“你想的很是,玉菡越发出色,便更容易说成。”
与鸳鸯一比,杨奶奶原本受人之托说的女孩儿就配不上玉菡了。倒不是说出身品格配不上,只是行事上,鸳鸯这样出身大户人家的丫头,应酬来往,更能帮衬到蒋玉菡。
少时苗青家的来回说杏子、樱桃都摘好了,拣好的装在柳条儿编的篓子里,整整齐齐。
那篓子是苗青编的,十分小巧别致。
琳琅见了十分满意,笑道:“你也下山,和刘二家的一起,略换两件新鲜衣裳,将这些送到荣国府、仇都尉家、昭武将军家、昭勇将军家、赵家等处,每家每样两篓,就说三年前在山里置地种的几株果树,今年才结的头一茬,味儿不差,请他们尝个鲜儿。”
苗青家的答应了一声,装车后,果然和刘二家的同车而往。
先去了荣国府,凤姐接了,送到贾母房中,贾母笑道:“可巧,正想着山里的果子吃,咱们园子里虽也有果子,只是到底不是那个味儿。”又叫鸳鸯拿白水晶的碟子,装了两碟樱桃,缠丝白玛瑙的盘子装了两盘杏儿给宝玉送去。
宝玉被贾政打得着实狠了些,足足打了数十板子,虽未伤筋动骨,到底臀部无半点好处,兼之天又热,虽然贾母不许贾政再打他,精神也一日好过一日,然而伤口好得却慢,正嚷着后面痒痒,也不敢坐着,见鸳鸯亲自带小丫头送果子来,忙请鸳鸯坐,又叫袭人倒茶。
鸳鸯坐在床边椅上,道:“琳琅姐姐送来的山里的果子,味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