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青进了考场。
平安尽职尽责地蹲在贡院门口当吉祥物。
也不知道是不是吉祥物真的起了作用,金青这一次考试,简直顺利极了,甚至有一道题目让他很是无语。居然真是他在家里和红尘玩笑时说过的。
考的是五运六气之类……
当时阿尘姐姐笑谈,说皇帝近来年纪大了,对自己的身体很是关注,听说最近在研究黄帝内经呢,说不得科举题目里也会涉及到一些,毕竟他老人家命题嘛。
那会儿只当开玩笑。没成想居然真有一道题目不是儒家经典里出,而且还是相当重要的策论。
估计考场里有一半学生都傻了眼。
终于,漫长的考试结束。
金青离开考场,其他人都有家人来接,他只有一只狗在外面等候。伸了个懒腰,立在贡院门外歇了会儿,揉了揉肩膀。
“金兄,金兄,你怎么样,那道五运六气答好了没有?”
后面追出来一个小胖子,也是在文会上认识的,家里祖上经商,他这一代到是都送出来读书,大约是想改换门庭。
金青笑了笑:“答了,好不好要看考官的眼光。”
小胖子登时苦下脸来:“读正经书还读不完,谁去看什么五运六气,这不是瞎胡闹嘛!”
旁边一士子满眼泪花:“看样子兄台好歹知道五运六气是什么,我在考场上都懵了。”
乍一看哀鸿遍野,似乎不是只有一个人倒霉,大家焦虑一番,到又平心静气。
金青也属于知名人物,一派悠闲潇洒,到让众人心中嫉妒。
“看样子金兄胸有成竹?”
没看见连家人下仆都没带,明显是不把科举考试当一回事,似乎考进士就如探囊取物一般简单。
夏世杰和乔灵均并肩而出,还没上马车,就听旁边的人议论金青怎么样,怎么样,一皱眉,冷笑。
“如此张扬,哪怕入朝为官怕也混不开。”
乔灵均看了他一眼,夏兄恐怕不知道,他脸上的表情,明显表明他对金青十分忌惮,这种忌惮,正是来自重视。
金青是不管什么夏世杰的想法,他回到家,得意洋洋地想和红尘他们报喜。
结果那一家子谁也没搭理他,人家忙得很,罗娘她们还要考女学,红尘也有一关要过。
要是不提起来,金青怕是都要忘了,他们这次一行人全部进京,除了红尘和林旭另有打算,最主要的还是选灵女的事儿,红尘可是榜上有名的。
如今所谓灵女献祭,自然难不住红尘,别管花钱购买寄名符,还是替身符,她都出得起价儿,这样一来,有个灵女的身份反而好,一个月还能拿朝廷一两银子的俸禄,比寻常小官小吏拿得都多。
且灵女无不是精挑细选。本身就代表着资质和能力。
虽说不用担忧,不过红尘还是做了一些准备,京城乃是夏蝉的主场,她如今又不知道会不会已经把手伸进紫宸宫去。万一这万无一失的送寄名符的简单礼节出了差错,那岂不是要了红尘的命?
即便是百年来,自从有了灵女灵童活祭的规矩,寄名符就是走一个程序,从不曾出事。红尘却不愿意把自己的命运交给别人来掌控。
这几日,连林旭都把别的事儿搁在一边,盯着皇宫紫宸殿那里,上下都打点过,连红尘去送寄名符的日子,会是哪位灵师坐镇紫宸殿都分析出来。
此事显然更重要些,金青摸摸鼻子,老老实实耷拉着脑袋回屋看书去了。
今年朝廷贴榜极快,不过十日,红帖贴出。
有人金榜题名。有人名落孙山,来年再战,短短时日,同科举子们就分出了三六九等。
这日春花正好。
正是殿试之日。
皇帝难得在大殿内坐足了时辰,往年虽然也是陛下出题,进士们都是天子门生,可万岁爷总不会长久留在御座上等这帮士子答题。
今年他却极有兴致似的,歪着头问站在他身边,含胸低头的老太监:“你说说,这帮士子哪个有状元之才?”
“老奴老眼昏花的。那可看不出来,叫老奴说,既然是陛下的状元,那陛下看哪个顺眼。哪个就是嘛。”
皇帝顿时笑了,笑着摇了摇头:“你个老货……那些以为坐在我这个位置上,就能随心所欲的,都是傻瓜。”
能随心所欲的肯定是昏君,出个昏君,要是在盛世还好些。像现在这样,周围有三个国家虎视眈眈,真要是出来个随心所欲的皇帝,那三个国家还不乐疯了?
大周朝早不知道被谁给吞了,就如当年南楚国主李碧,多么随心所欲真性情,真是人人都说他潇洒自在,还不是没几年就灭了国,让大雍当成戏子一般对待,闲来无事逗弄一番。
皇帝深吸了口气,眉眼飞扬:“不过,你有一点儿说的没错,科举取士,取的自然是合我心意的人才,今年我们的大周朝会出一个有史以来年纪最小的状元郎,传扬出去,也是一则佳话。”
陛下钦点金青为少年状元,还说了好些溢美之词,任谁都看得出,万岁爷对他点的这位状元,满意得很。
永安街头,人群汹涌。大周朝大比三年一次,几千人里选那几十人,能从数千士子中脱颖而出,自然是万众瞩目。
旁边楼台上不知哪家的花娘名妓,一展歌喉,歌声唱得缠绵悱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