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咬了咬牙问道:“是不是黎明的黎,平安的安,拂晓的晓。”
医生不知道这位是怎么了,看起来似乎有点不太对劲儿。住院医生仔细核对了一下,最终确切的点了点头,“是这三个字没错。”
简封哲从胸腔里闷出几道沉重的咳嗽声,他走上前,一把抢过医生手里的住院病案记录,他的手指颤抖的厉害,纸张都在颤动。
他一目十行的看着第一张住院病人首在“黎安晓”这三个名字上。
他抿直了唇,眉头皱的紧紧的,面目罕见的冷硬,可眉心却在跳动,眼睛也丝毫不离开这个名字。
就好像是被猛然间经受了悲喜交加,被冲击到了。
天底下叫黎安晓这三个字的女人何其多,但在简封哲看来,这个住院又匆匆出院的女人,一定是黎安晓那个反复无常的女人!
那天他在医院看见的背影相似的女人,也一定是她!一定是她!
简封哲的手指紧紧握住记录本,手劲很大,将平整的病案都破坏掉了,变得扭曲。他的表情也如同这份病案一样,巨大的惊喜交加的冲击让他的面部肌肉都有几分不自然。
这个女人,这个坏女人!
他的手指颤抖着,拿出手机,迅速拨打了住院首页上黎安晓留下的手机号码。
这一瞬间,他的喉咙哽咽得厉害。
……
自从黎安晓将那张人流单子摆在他面前,并且决绝的表示自己再也受不了和他过这种巨变后的生活,这太痛苦后,就带着一张简家提供的国外知名大学发来的邀请函,以及一张支票消失的无影无踪。
不顾他像个乞丐一样卑微的苦苦乞求。
简封哲有近六年的时间没有再见过杀死他们亲生骨肉的女人。
简封哲想过无数个以后。
娶个和黎安晓截然相反的女性,可以长相一般、学历一般、家庭一般,但一定会时刻站在他身后,无论发生了再翻天覆地的骤变,都会温柔坚定的陪伴着他。然后生个孩子,就这么相敬如宾相携一生。
但这些也只是想象。
他以为时间是最好的良药,能治愈一切伤痛。他会忘掉这个狠毒的女人,忘掉那段甜蜜又屈辱痛苦的过去。但黎安晓却始终挥之不去,在他的记忆里根深蒂固,盘踞在脑海,阴魂不散。
让他无法开始一段新的恋情。
在她离开的第一年,他开始疯狂的搜寻黎安晓的消息,想要找到她,要一个真正合理的解释,但是未果。当时的他羽翼未满,在人海茫茫中,想要寻找一个人实在太难了。而等有了足够的能力,黎安晓早已学成毕业,离开了国外的大学,更加了无音讯。
直到现在,他才偶然知晓她的踪迹——
手机内“滴滴”的声音传出,一声一声的砸在简封哲的心上,他的拳头握得很紧,手背上的青筋密布。仅仅不足十秒钟的待接听前奏,却好像整整过了十分钟,漫长的要命。
简封哲不想承认对这个女人还有怀念和依恋,但此时此刻确实是迫不及待。
那端的手机被接通——
“喂,你好,我是黎安晓,请问你是哪位?”
对面的女音从听筒里传来,明明客气甜美,带着点可爱的娃娃音,却让简封哲像是听见了指甲划过玻璃的难听声音,一下子皱起了眉头。
尽管这个声音有许多年再未听到过,却依旧让简封哲再熟悉不过。
是黎安晓,一定是这个女人!
简封哲的喉咙有点干涩,停顿了很长时间,久到让对面那端的黎安晓以为是哪个人打错了电话,她准备挂掉的时候,终于听见了那人的声音,咬牙切齿的,阴沉的,带着淡淡的涩意——
“黎安晓!”
不等简封哲下一句话说出口,正在上班的黎安晓猛然挂断了电话,然后手指颤抖的将手机迅速关机。
旁边的同事见她那么大幅度的动作,以及突然间变得惨白的脸色,关心的问道:“黎组长,你怎么了?”
黎安晓紧握住手机,一张因为献血后贫血本来就不红润的脸蛋,在瞬间失去了所有血色,苍白的像是白纸。
她颤抖着摇了摇头,“我没事,没事……”然后又喃喃的说道:“我去趟洗手间。”
距离她最近的一个同事分明看见了黎安晓的不正常,眼眶通红,声音哽咽,像是受到了极大的打击。而她匆忙离开的身影,踉踉跄跄的,和平时工作中不要命、自信的形象截然相反,脆弱而不安。
黎安晓将手机卡抠出来,冲进了厕所的抽水马桶里。
她用冰水拍打在脸上,冰冷刺骨的感觉告诉自己这并不是错觉。
刚才的声音不是幻觉,确确实实是简封哲的!
她告诉自己要冷静,不过是多年前淘汰掉的前男友而已,有什么好紧张的,可还是难以抑制自己的情绪。
她恍惚间抬头,看着洗手台镜子中的自己,眼角通红,眼眶里盛满了水汽,稍微一用力似乎就能溢出来,难过和悲哀犹如实质。
黎安晓伸手抚摸上眼角的位置,这里有几道极浅淡的鱼尾纹,她变
尾纹,她变了,这么多年的担心操劳和光阴流逝,让她看起来远没有在大学时候的水灵毓秀,不仅仅是外表上出现了细微的改变,还有内在。
世俗而平庸。像是一朵即将枯败凋零的花朵,死死撑着最后的花期。
而简封哲却风华正茂,家世优异,前途光明,才刚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