芝娘停了手中的动作:“怎么了,今儿就跳这一会儿?”
周雨捂着肚子皱了眉:“我早上好像吃多了……你跟三婶儿跳呗!”
林秀英忙摆手:“我可不会跳,我上去只会带掉芝娘的绳子。”
周雨嘿嘿笑扔给她一个沙包,林秀英胳膊一抱便接住了,问她:“这是做什么的?”
“这个啊?可比跳绳容易多了!”周雨又变出一个沙包,往天上一扔,落到腿边时脚一抬踢上那红包,一上一下几个来回,那沙包就像系了绳子粘在她脚上一样,一下都不错过。
“怎么样?”小雨手一扬接下沙包:“三婶儿您也试试?”
一旁的婶子抿嘴笑,依她看啊,这踢沙包可比跳绳难多了。但林秀英看小雨踢的贼顺溜,心里想着容易,也攒了满心愿意,搁了鞋底儿到下面踢。结果脚是抬起来了,沙包却是一次都没有踢中过。
林秀英半晌才反应过来,小雨这是故意耍她呢!她连跳绳都难跳几下,还能玩几个来回?
“你这妮子越来越调皮!”林秀英点上周雨的额头:“看婶子不会还气婶子!”
小雨忙抱上她的胳膊:“婶子不是不会,多学学就会了!这胳膊腿儿的,谁还能生下来就会干活儿?还不是一天天练出来!”
林秀英一拍她肚子:“就你会说话!”
“哎哟婶子,人家一面说吃多了你还拍人家肚子!”小雨这声儿拉的长,忽然便觉得整个空地上就只剩自己的声音。怎么回事?刚才还欢闹个没完的人声一下就没了?
身边几人都是疑惑,往那边一看却是全都呆住了。
远山青雾邈邈,碧水一袭昭昭,黄土迢迢为脉,日光泼洒珠玉肌骨般碎落,成红尘网,成世间浩瀚尽头玉林。一人风姿绰约携风而来,墨发如锦飞扬,荡出一曲夺人呼吸魄人灵魂的黑色神曲;绣繁纹锦衣玉袍,缥缈迤逦却又似踩着淡云漫漫而来的肌骨仙人,光华飞升兀自逍遥。一时脉脉红尘忽滞,玉林骤静,但见人来不见花开,世颜婆娑但使一人如画,一笑醉了红尘,一举一动晃了目里千影。
而此时,玩闹兴起的女人们手中的麻绳也已落地,最后一个跳出的姑娘愣神扑在前方人身上,一众大大小小的女人直直望着日中踱来之子,似玉似华,清风明月共在。
村中未有此类人,但从古至今,人们喜爱美欣赏美的心一样,林秀英直愣愣看着仙人来,手中的沙包啪嗒落到小雨脚面上。
这一声瞬间拉回了周雨的神思,这美男子是谁?来他们村干什么?
她看看自己脚面上的沙包,再看看飘摇骊迆而过,散漫飞出一抹青鸟跃天之笑的男子,脚一勾便弹出那红包。
“啪!”男子长袖飞扬,玉手轻握那一抹红。
“小妹妹,你怎么看本公子长得好看就打人呢?”他沉醉的嗓音低低吐出,却是让一众人都听见了这话。
这男人还真是自恋啊!一瞬间,周家村女人都该干嘛干嘛。粗麻绳飞扬打着弧,沾起地上的尘土漫入脉脉青冥,绳下女人们雨点般啪嗒入绳,纤脚细点,飞跃如鸟。
张文义不解,方才都还看着他像看花儿似的,这一下怎么就没动静了?
周雨走到他身边拿回沙包,上下打量了他一下,开口道:“这位公子,你穿的衣炔飘飘跟个姑娘似的!跑到我们村干啥?我们村的男人可都是有媳妇的!女人也不喜欢你这样的!”
张文义嘎一下僵住了,他这么fēng_liú倜傥玉树临风,落在这妞口中,听着怎那么不讨喜!
柏西在男子身后闷笑,二爷到哪儿都要事先打扮一番,不想到了这里只有一瞬的被人关注,这还被一小丫头说道了一番。
张文义轻咳一声,柏西马上回了神,上前道:“我们二爷是来找人的。”
周雨瞟了他一眼:“你这小厮长得倒是人模人样,你找谁啊?”
“周恒秦玥。”
找大哥和嫂子的?周雨再次细看张文义,她没见过他,但此时细细打量,才觉得他有点像张文隼,只是他更邪魅了些,眼睛狭长勾人心魄。
那这人就是张家二公子了?跟嫂子合作生意的?
周雨看看芝娘道:“芝嫂子,咱们休息时间也到了,就让大伙回去工作吧,我带这人过去。”
小姑娘一句话后,玩的正欢的女人们动作渐收,三五成群的搁好东西回了屋子。
张文义还一直瞅着她们,似是想过去瞧瞧。
周雨诶了一声喊住他:“你不是要去我家吗?还不快跟我来?”
“你家?”张文义宽袖微扬,俊美的面上了然明灿:“你是周恒的妹妹?”
“对。”周雨拍了沙包上的尘土超前走:“跟上吧!”
张文义悠然随其后,柏西却是又喊了周雨:“妹子,我们赶了马车来呢!咱们坐车去?”
“就搁这儿吧!没人碰。”周雨一指厂房外的空地,这都是他家的地方啊!
“就几步路,我家的车都是搁在这儿的,你瞧!”周雨一指那边的空房子,隔着窗户看过去,隐约见了许多拉车。
柏西瘪嘴,你们家是拉车,我家可是宝马啊!
“二爷?”柏西看张文义。
张文义闲闲道:“搁这儿吧,爷都不嫌累,你说什么。”
两人先走一步,柏西停车的时候才发现那房子后面还有一排马厩,一匹匹马正悠然的扫着尾巴吃草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