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了,主子放心吧,每回从外面回来,我都好好伺候它呢!”石青笑嘻嘻将马车赶了进去。
秦玥在前缓缓走着,刚才那一路晃的她骨头都松了。石心也脚步缓慢跟在后面,结果走到家门口她都没进去。
“主子,咱们要去谁家吗?”
“恩,去芝嫂子家瞧瞧。”
石心指指秦玥的头发,“主子还是先进家门,让奴婢给您重新梳了头再去吧!”
秦玥一瞧她也是发丝凌乱,小脸微红的模样,笑道:“好,还是心儿心细,你不说我都忘了,不是只有骨头散架,头发也散了!”
石心微微笑着扶上秦玥的胳膊:“主子心里装着那么多人,也得时刻想着自己才行。”
“大家好才是真的好,你们不好哪有人照顾我?她们不好,谁给主子我挣银子?”秦玥笑着,心情明丽,毫无夫君刚离开的失落样儿。
“就在大堂里重整一下就好了,不往内院去了,你去你那屋拿个梳子过来。”
秦玥在大堂里坐着,秋桐见二人回来了,给端了热茶过来。
那边,石心进了自己屋子拿木梳子,小桌上横放了一支精细的簪子,银亮泛着柔和的光,迎春花四瓣齐绽,明丽又清秀,瞧着似是花在笑,笑得极欢快。
石心视线落在那簪子上,一瞬失神,眼前晃过男人胸口的血水汩汩外窜,心里骤然一紧,沉沉似压了巨石,压的她喘不过气来,抓了簪子扔进抽屉里,当啷一声脆响。
石心不知怎么的,使劲儿憋着呼吸,不敢喘气,拿了木梳子出了门,才如释重负一般大口大口喘气,似脱水的鱼回到河里,拼命摇着身子要将全身都拥到水里,裹住,就不会再害怕。
进到大堂,小丫头又是恬淡的模样,迅速给秦玥梳好了头,将数字塞进袖笼里。
“主子,可以了,咱们走吧。”
秦玥笑笑:“只给我梳头了,你的呢?你可是不能给我丢脸!”
说不乱是假的,方才小丫头还莫名的紧张难受,这时都忘了自己的头发了。
“哦!主子您稍等一下就好!”石心急忙忙将自己散落的发丝都收进去,把外面固定的簪子插好。
她虽不好浓妆艳抹,但平日也是好生将自己打扮齐整了,不然也不好意思出去,毕竟她身后是秦玥这个当主子的,不能给她丢脸。
秦玥缓缓抚了自己的衣袖,看她已经整齐了,“走吧!”
芝娘家中,郑斌抱着良生玩儿举高高,小娃猛地被举到高空就兴奋的咯咯叫。
“高高!高!”几颗小白牙在粉嫩的牙床上如同镶了细小的珍珠,可爱至极。
良生鸟叫一样时而高时而低的喊闹,王氏在一旁担惊受怕,还要提醒着郑斌小心些,别将他摔了。
郑斌朝她客气一笑,话声浑厚却沾着舒畅之意:“放心吧,我有分寸的!”
郑斌一步动作,良生就抱了他的脖子晃悠:“飞,飞起来。”
郑斌将他的小屁股一揽,搁到自己臂弯上,一手捏了他玩的又红又热的脸蛋,温和道:“不飞了,你走走路给我看,行不?看我给你飞的好还是你走的好!”
良生黑眼珠转了两圈,最后盯上郑斌,开始晃悠小短腿:“下地,走路。”
郑斌笑着,一弯腰将小孩儿搁在地上,腿软,晃悠了两下才站稳。
良生大眼漆黑,仰头九十度看看郑斌。“走吧宝儿!”他道。小孩儿终于开始迈步子了,走的极慢,但就是步步不停,一揸一揸的,跟竖着走的螃蟹似的。
他们本就在屋里靠近的门口的地儿玩儿,那儿有阳光。这一会儿,良生就到了门槛了,门槛有成人小手指那么高,但在良生眼里,那就是一座山啊,想跨过去?真难!
良生站定在那儿了,不自觉的摇了手指,撅了嘴儿。
正迷糊难受着不知道自己到底能不能过去的时候了,身边覆过来一搁高大的影子,挡了所有刺目的阳光。
良生仰头看郑斌,胖嘟嘟的手指指着门槛,苦着脸:“高,倒……”
“良生,”郑斌朝他一笑,声音都是低低的,带了二月的春风拂过,男人不多见的温柔比阳光还灿:“你看我!”
良生睁大了眼睛瞧着他,瞧着他自己就能过去了?
郑斌一手扶着门框,左腿缓缓提起,越过门槛踩进院子里,虽然只有右腿撑着地,但因为有手扶着门框给了力量,他没倒下,右腿也缓缓迈出,同时身体前移,人就全进了院子。
“唔,”良生想了想,胖手扒上门框,先迈了右腿,腿一过门槛身子就开始晃荡。身后的王氏这就要来扶着了,良生却两手都抱上了门框,身子歪斜着趴在了上面,还歪着脸朝郑斌咯咯笑笑,左腿往外蹭蹭,一抬,一挪,出来了。
“良生好样儿的!”郑斌将大手一拍,往前大跨步两步:“来,到我这儿!”
小孩儿笑嘻嘻地走三步停一步就过去了,王氏在屋里瞧着阳光中的两人,心里暖热,又软缠哽的慌。
这要是顺子还在,也能陪着良生长大了。
但这个郑斌,明明白白来跟她说了,想娶了芝娘。娶一个带着孩子的寡妇,还算是不入俗套的,不受人话柄的人。看他对良生这般,也是能养好他的,亏了良生是个小子,若是个闺女,不知道他还能不能接受……
王氏这样想着,良生已经扑到了郑斌伸出的大掌中,咧着嘴,大眼忽灵灵看他,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