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得到虞濛的回应,卫戗心下稍安,微微一笑,柔声道:“没事,就想听听你的声音。”
原当解释清楚便告一段落,不想车内再次传出虞濛的轻唤:“阿戗——”
虽然见不到人,卫戗还是转身面对车厢:“嗯?”
大概是身处这样的环境,又被银铃一衬,虞濛的低语,稍显缥缈:“我很欢喜。”
卫戗起身的动作一顿,不知为何,她莫名觉得虞濛这句话说得有些迟疑,摇头浅笑,暗道自己还真是紧张过度!随后将牛车交于车夫驾驭,她飞身骑上踏雪,向队伍前方赶去。
明明是原路返归,而且一路上并不见岔口,可已远超前来的耗时,就连那一家幌子十分别致的酒肆也没看到,甚至还隐约听到潺潺水声——他们的路线,和水渠河流之间有相当一段距离,即便她耳力再好,也不可能听到从那么远的地方传过来的水声才是!
举目四望,别说幌子,连盏灯笼都不见,黑漆漆的一片,临沂城并未宵禁,眼前这景象明显有古怪,卫戗的心提起来:“祖剔!”无人应话,抬高嗓音又喊了一遍:“祖剔?”
跟在她身侧的随从驱马靠过来:“大人。”
很陌生的嗓音,卫戗侧目看过去,果然是个没见过的:“你是谁?”
随从恭敬道:“小人乐休,是新来的。”
虽然卫戗有点怀疑这个乐休,但她更关心祖剔的动向:“祖剔哪儿去了?”
乐休拱手道:“回禀大人,祖管事先行一步探路去了。”
卫戗微微眯起眼,心知遇上麻烦,却还是问出来:“不过是一条寻常路,缘何要探?”
乐休坦诚道:“此路有诈,我等恐陷入圈套!”
卫戗举目,祖剔未打招呼,擅自离队的行为很反常,不过当务之急还是要找到回去的路,之前她一直盯着前方手持火炬的裴让,没发现他有过异常举动,想要找人商量一下,裴让是不二人选,策马上前,赶到裴让身侧:“哥哥?”
一手牵着缰绳,一手擎着火炬的裴让扭头看过来,没有应声。
四目相对,卫戗心头一紧,也不知是因为火光晃得,还是什么其他原因,卫戗莫名感觉,此刻的裴让,无论是表情还是眼神,让她有一种说不出的古怪,迟疑片刻,卫戗还是试探的问出来:“哥哥,怎么了?”
死寂般的沉默良久,卫戗伸手推推裴让,嗓音也提高几分:“哥哥?”
裴让的身形随着卫戗的轻推晃了晃,停在卫戗脸上的视线逐渐清明,就见他先快速的眨眨眼睛,接着就像犬科动物甩干湿毛那样狠狠的甩了两下头,停止动作后,脸上浮现痛苦表情,松开牵扯缰绳的手,抬起摁住太阳穴,闭了闭眼,再睁开,一副如梦初醒的模样,抬头看看要是没有火光,基本上就是伸手不见五指的前路:“这是什么地方?”
这样的裴让,岂能不让卫戗心生警觉,沉吟片刻,卫戗找到问题切入点:“哥哥,你对我们刚刚走过的路还有印象么?”
裴让喃喃重复:“走过的路?”环顾一周,不确定的回答:“好像……我们已经在走了?”使劲按揉两下太阳穴:“好像有个人?”
卫戗心下一咯噔:“什么人?”
裴让又使劲甩了甩头:“想……想不起来了。”
卫戗安抚的拍拍裴让肩头:“罢了,实在想不起来,也别勉强自己。”举目看看前路,勾勾嘴角:“这情景,还真是似曾相识!”暗暗合计:不过这里是繁华昌盛的临沂,就算再来一个筑境,也没办法在这人来人往的城郭,神不知鬼不觉的构建一座幻城,所以他们大约是遇上“境魑”之流,趁着夜黑风高,借助地势之便,施加简单障眼法,从而令他们原地绕圈子……
若果然如她所料,想要走出去倒也不难,思及此,卫戗抽出腰间龙渊剑,割断缰绳,收剑回鞘,将缰绳断头抛给裴让:“哥哥,把火把给我,将它拴在骆生的缰绳上。”
习惯听从安排的裴让并未询问原因,将手中火把递给卫戗,低头去拴缰绳,拴好后扭头来看卫戗。
卫戗朝自己擎着的火把努努下巴:“这支我拿着,你再跟后面的弟兄要一支,我们两支火把照路,齐头并进,我不信这样还走不出去!”
裴让抿嘴笑笑,回头跟后面的弟兄要来一支火把,按照卫戗要求,同时驱马前行。
走出去没多远,卫戗突然开口:“哥哥,你可听到流水声?”
裴让竖起耳朵聆听许久,最后茫然的摇摇头:“没有。”
卫戗微微眯起眼睛,仔细一听,愣了愣,竟真的听不到任何特别的声响,包括之前虞濛身上的银铃声也消失,条件反射的回头望过去。
迎亲队伍很长,他们走在最前面,而虞濛乘坐的墨车位置稍稍靠后,中间隔了许多牛马蹄子,笃笃踩踏声,掩盖住那小小的银铃所发出的脆响也很正常。
卫戗安静下来,小心观察周遭环境。
步调一致的两马之间有一根缰绳牵引,如果谁偏离直线,朝外走,缰绳就会扥紧;向里靠,缰绳就会耷垂下……简单粗暴的防止原地绕圈子。
很快穿过黑漆漆的暗影,见到朦胧月色。
卫戗嘴角微微翘起来,扭头要跟裴让说“出来了”,可不等张嘴,眼角余光却瞥见一座小庄院,心头一动,转回去正视那座庄院。
它所在的位置是一处山坳,四周并无人家,就它一座孤宅,形单影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