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戗一手拎着舆图,一手捂头,没什么诚意道:“哎呀,卫某鲁莽,殿下没事吧?”
司马润俊脸通红,勉力挤出云淡风轻的倜傥笑容:“本王无碍!”视线飘向她捂着的头顶:“你疼么,快过来让本王瞧瞧!”
在她替他挡刀挨箭时,他没问过半句她疼不疼;
在她咬牙苦撑三天三夜,差点力竭而死,好不容易产下诺儿时,他也没问过她一句她疼不疼;
在她为救他心爱的珠玑家人,带着累累新伤出现在他眼前,珠玑却剥了她爱宠的皮时,他别说问个“疼”字,甚至在看见她被流箭划破的脸颊,连个好脸色都没给她……
如今不过这么不痛不痒的撞上一撞,他反倒关心起她疼不疼了——矫情得她都感到胃不适了!
卫戗冷冷抛出一句:“多谢殿下关心,我没事!”懒得理他,转身拎着舆图走到境魑身前:“劳请真君给过过目。”
境魑微笑:“好说!”
卫戗掏出炭条,将图贴在马腹部,让裴让帮忙按住,将炭条递给境魑:“望请真君帮忙画出这处入口的所在。”
境魑将炭条揉来捏去,搞得一手黑:“施主之前只是让贫道带路!”
卫戗给祖剔递了个眼神,他默契的掏出金子递上来:“佣金!”
境魑眼睛一亮,盯着金子看了一会儿,莫可奈何的摇摇头:“还是不行呢!”
卫戗不耐烦道:“还有什么要求,只管提出来。”
境魑笑笑:“其实……贫道看不懂。”
卫戗疑惑道:“什么?”
境魑坦然解释:“施主这图,贫道看不懂。”
祖剔攥住金子抬起另一只手,一把揪住境魑的脖领子:“耍我们呢!明明是看过图之后带我们来的,这会儿又看不懂了?那你还‘好说’个鸟?”反正入口找到了,他也没必要再跟这阴阳怪气的家伙客气。
境魑高举双手无辜道:“贫道可从没说过能看懂你们的图,只是猜你们大概要来这而已。”
祖剔搡他一把后放手,回头看卫戗:“勇叔说这附近有个小村子,不如我们去那边歇一晚,顺道打听一下情况,明天起早进山?”
不等卫戗接茬,境魑好奇插嘴道:“你们确定要找的就是这条路?”
卫戗心里咯噔一下,面上不动声色道:“真君此言何意?”
境魑耸肩摊手:“贫道意思是说,要进山就趁早,兴许你们住一晚再来,这路不知道又跑到哪里去了呢!”
乔楚也凑过来:“这位道长真会说笑,在下从未听说路还会跑了。”
境魑漫不经心瞥他一眼:“今早施主不就在跑了的路上一连跑了两个时辰!”
乔楚一愣。
缓过来的司马润走到卫戗身旁,与她肩并肩排排站,朗然笑道:“本王素闻有得道之人可移形换位,却从未亲眼见到。”抬眼环顾一周:“真君不但能令我等同时移位而浑然不觉,更能做到只手遮天,果真乃不世高人,本王今日结识真君,真是三生有幸!”
境魑摇头摆手:“殿下谬赞,贫道不过是个名不见经传的小角色,哪敢妄称什么高人,路一直在诸君马蹄下,这雾也与贫道无干。”
卫戗眼角余光扫了司马润一眼,抬腿走向卫勇:“勇伯,你还记得那个小村子在哪个方向么?”
卫勇站在水渠前,转身往来时路看去,搔头道:“当初我们来这的途中经过那处村落,好像就是这个方向,但我们这次一路走来却没看见任何人烟,所以我也有些拿不准!”
卫戗又看看笑容坦荡的境魑,他说路会跑,没准真会“跑”,就像上午的城郭,如果他们硬来,或许绕到半夜也找不到那个村子,最后反倒连进山的入口都找不到了,思考半天,最后果决道:“进山。”反正该打听的她爹当初进山前都打听过了,他们即便去打听,也未必能找到更多有价值的消息。
境魑揖礼道:“贫道就此别过,后会无期!”
司马润抬手攥住他手腕,一脸亲和笑意:“我等人生地不熟,容易走失,还请真君帮人帮到底,送佛到西天!”
境魑扭头看看背后的竹笈,为难道:“可贫道还有要事……”
“本王愿以真君每日酬金的十倍相请!”
“贫道真有急事。”
“二十倍。”
“殿下莫要为难贫道。”
“五十倍。”
“这不是金的问题。”
“百倍。”
“成交。”
众人:“……”
卫戗嘴角抽抽,她怎么看怎么觉得司马润的脑壳子大了三圈还不止……
进到山中,卫戗等人各个屏息凝神,看四周草木繁茂,似乎和平常见到的林地没有什么区别。
司马润凑过来与她商量:“大家一路走来,又累又饿,不如先找个开阔的地方歇脚,本王再去猎个野物回来。”
司马润提出来,卫戗才感觉到自己饿了,一路浓雾不见天,也就没办法根据太阳的高度判断午饭时间,加之满脑子只有一个念头——快点到达,所以也便错过了午饭。
两个主子不发话,底下人的坐骑又不如主子的精良,一不小心就被落下,各个都绷着弦,紧随其后,哪里顾得上肚子饿?
人和马都不是铁打的,卫戗若再坚持,估计就算人没散架,马也要完蛋了,不能确定入口,舆图便不管用,就近寻找一个开阔地,一部分人修理杂草捡拾枯枝拢起火堆。
司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