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小王爷的明确吩咐,左侍天向来是要寸步不离守在旁边的,因此如今马车里坐了四个人,除去祁真、钟离水和左侍天外还有一个钟离水的护卫,看着亦像是女扮男装。
暗卫分出两人驾车,竖起耳朵听了半天也没听见里面的动静,不由得对视一眼,都在彼此的脸上看到了浓浓的不满,暗道反正赶路没什么事干,真的不聊聊天么?多闷啊!
祁真这时正捏着小天做的糕点啃,慢慢也觉出周围太静,看看身边神色如常的小天,又看看自从小天上来后便缩在角落里窝着,并埋头不敢动弹的钟离水,慢吞吞咽下嘴里的东西:“小天,你先出去。”
左侍天略微无奈地看他一眼,轻轻应声,掀开车帘到了外面,接着见暗卫颇有深意看着他,便含笑望过去,直到把他们看得一哆嗦才作罢。他走后,钟离水紧绷的身体骤然一松,但仍是没怎么动地方,显得特别安静。
祁真越发觉得她像只小鸡崽,忍不住道:“水啊。”
钟离水反应一会儿才抬头:“少主是叫我?”
祁真笑得很和气:“吃点心么?”
钟离水道声谢,接过来一块小口小口地开始吃。祁真观察一下,心想这丫头确实内向,不过听小天的意思他们初次见面时曾聊过两句,到底是怎么说上话的呢?他不由得好奇地问了问。钟离水脸色涨红,低声道:“当时我的马车陷在泥里出不来,他路过帮了一把……”
祁真估摸无非是道谢之类的客套话,点点头,问道:“那你来我天齐宫,钟离门主是怎么对你说的?”
钟离水乖乖道:“二哥说是福是祸全看我自己。”
祁真暗道一声钟离昊倒是放心,再次递过去一块糕点,决定先看看再说,只要不给他惹麻烦一切都好办。不过他很快就发现了问题,钟离水太内向,胆子也太小,这一路休息的几次里她连一眼都没敢往左侍天身上看过,并且对方一出现就会低头,努力装作自己不存在。
他觉得这简直没法相处,因为他从没想过要干涉小天的事,也就不会下令让小天主动找人家搭话,而看钟离水的样子显然也不是会主动的,所以要一直耗下去么?要是因爱生恨怎么办?
为了以防万一,再次赶路时他便向她凑近了点,一副“好少主”的模样,温和问:“跟我说实话,看上我们小天哪了?”
钟离水瞬间羞得无地自容,连耳尖都红透了,低着头半天没答上一句,倒是旁边的随从道:“据说左公子人好,长得也好。”
祁真挑眉:“据说?”
“我是无情门的人,”女扮男装的随从解释道,“这都是从门主那里听来的。”
祁真了然,看着钟离水:“你就因为这个便贸然出来了?就没想过其实小天有婚约?”
钟离水猛地抬头,脸色发白。祁真生怕她会哭出来,急忙补充说只是打个比方。钟离水顿时松气,低低道:“……没。”
祁真很惆怅,但转念又想被家里这般宠爱着长大竟没养成不可一世的性子,倒也稀奇,忍不住在她头上拍了一下:“你哥没告诉过你做什么事都得把最坏的结果考虑进去?若相处后小天还是对你没那个心思,你该如何?”
“二哥说让我回家,”钟离水吸吸鼻子,“但我会努力对他好的……”
祁真掏出糕点安慰地塞过去一块:“这种事不是你对他好,他就一定会中意你的。”
钟离水想了想:“那肯定是我做得还不够吧?”
祁真不禁看向无情门的人,暗道你们小姐这么单纯就往外放,真的好么?无情门的人两眼望天,她也觉得钟离家的那群人把小姐保护得太好,基本没让这人见过世上残酷的一面,将来也不知会不会吃亏。
钟离水不解地看着他们:“怎么了?”
“我告诉你,一厢情愿其实很吃亏。”祁真思索一下,将前世偶然听来的事说了说。
那都是大家族的人,两位小姐同时看上一位公子,但公子只喜欢其中一人,可另一位是侯府千金,硬是求来一道赐婚圣旨,公子无奈之下只得忍了,不过没多久就如愿将心爱的女人也娶进门,对侯府千金置之不理,那千金没出三年便病死了。
当然,碍于身份,他将那几人的背景都做了调整,也没提圣旨,只说是家里逼着娶的。
“这算什么,宠妾灭妻都是很常见的,”无情门的人插嘴道,“还有些男人根本不娶你,花言巧语骗完你转身就娶了别人,留下你一个人痴痴地等,等了一辈子,青丝白发,容颜苍老,最终孤独凄凉地死去,要我说还是门主的话对,这世上谁离了谁不是一样活?为了一个心不在你身上的人付出一切,不值得。”
她的话匣一开,便噼里啪啦继续道:“我跟你们说个事吧,我以前住的小镇里一个大户人家的小姐看上了一个穷酸书生,而书生也同意了入赘。”
祁真问:“不是被逼的?”
“不算是,书生的娘要用钱看病,恰好人家上门提亲,便点了头,并承诺只娶一个妻子,婚后也确实待那小姐好,温柔体贴,羡煞旁人,”无情门的人哼道,“但谁知这都是书生装的,他虚情假意把那户人家的钱都弄到手,等岳丈一去便撕破了脸,还将一直养在外面的女人接了回来,那小姐自然不干,结果被书生一顿毒打软禁了,然后只要不痛快就打,好好的一个小姐便这么没了……”
“这男人啊有时候真不是个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