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过饭后,孙妈妈带着人真把荷香院的人都拿了,包括奶娘在内,加上守园的,洒扫的,和干粗活的粗使婆子一起,总共十个人,一溜地全站在穿堂里。
老太太让红袖和锦娘扶着,出了正屋,坐在穿堂的椅子上,眼睛凌厉地朝那十个扫了一遍,老爷也坐在了老太太的下首,神色冷肃,整个堂子里显得气压沉重起来。
这十几个哪里见过这阵仗,两个胆小的洒扫丫头吓得腿肚子转筋,脚一软就扑通跪下了,其他人见她们两个跪下,也跟着跪了下来,老太太还没开口,她们已经大汗淋淋了。
四姨娘身子不好,又受了惊吓,老太太却没让她去歇着,只是让人搬了个绣凳让她坐在了一旁。
满意地看到那十个人脸上的惊惶,老太太终于开了口,却是对老爷说的,“你长忠去请老太爷来,这会子老太爷也早下朝回了,我身子骨也不太好,还是让老太爷坐镇的好。”
立在老太太身后的锦娘听得大喜过望,她千方百计的就是想要老太爷也在,让他亲耳听听审查的过程,也让老太爷看出大夫人的险恶毒辣,四姨娘升位的可能性就更大了。
老爷听了怔了怔,却是微扬了头道:“娘,不用闹到老太爷那吧……”
老太太就沉了脸,这个儿子总是这样,到了关键时刻就有点掉链子,他还是有些顾及大夫人的,只是再这么软弱下去,他还想不想救他的儿子了,老太太真有点恨铁不成钢,好在儿子统军时倒是爽利果断得很,若也像在府里对着他老婆的熊样,还真难得打到胜仗回来。
“你只管让长忠去就是,有我在呢。”老太太瞪了老爷一眼,真的很无奈。
老爷被老太太一喝,倒是不敢再说什么,一边的小丫头早已出去传话了。
锦娘就看见十人里,灵儿跪在角落里,躲在一个身材稍胖的粗使婆子身后,一双大眼滴溜溜地转着,很不安心的样子,白晰的额头上也沁出密密的毛毛汗,锦娘心中一凛,这丫头的神情不太正常啊。
孙妈妈给老太太送上来两碗东西,说道:“回老太太,这一碗是四姨娘早上用过的粥品,余下的残汁,另一碗是厨房特地为四姨炖的燕窝,说是四姑娘孝敬的,奴婢把四姨娘常喝的茶也备下了残汁,可以让刘大人查验的。”
老太太点了点头,先前刘太医开完方子要走,她就没同意,刘太医的医术人品都是老太太最信得过的,既然碰上了,当然要留了他帮着验毒。
“拿了给刘太医吧,请他帮着验验。”
孙妈妈就随手递给了边上的小丫头。没多久,刘太医自里屋出来了,对老太太道:“这几样吃食里都没啥问题,只是在四姨娘的茶水里发现了一些异样的东西。”
老太太听了便是眼睛一亮,问道:“可知道是什么东西?”
刘太医眉头微皱,沉吟片刻才说道:“此物并非大锦之物,似是从西凉传来之物,倒是只有些麻醉作用的,并无太大的毒性。”
锦娘听了便暗想,莫非是罂粟或是大麻之类放在茶水里?但她在前世也并没见了罂粟和大麻,只是知道那两种是毒品的制作原料,就算是,她也分辨不出来。
老太太听了就陷入了沉思,孙妈妈又让人送上了四姨娘屋里的熏香,刘太医闻了闻后,说道:“也只是普通的香料,并没特别之处。”
那四姨娘是怎么中毒的?她平日吃饭也是跟着冬儿们一起吃的,若是下在菜里,冬儿和灵儿两个贴身的丫头必定也会中毒,但明显她们两个并无异状,那就只可能是下在只有四姨娘才会吃的吃食里面。
屋里一时静静的,跪在地上的奴婢们连在气也不敢出,当希望老太太什么也查不出来,好早些放了她们回去就好。
刘太医也在皱眉寻恩,四姨娘的脉像是他诊的,明明是中毒的亦像,而且,那毒至少在身体里积有月余的样子,定当不会是一次下的,而是每天一点一点的浸入四姨娘的身体里,所以,四姨娘外表现出的便是咳嗽伤寒的症状,这……若是查不出毒源,可也关系到他的医名啊。
锦娘站在老太太身后,一直注意着灵儿的神情,灵儿在听刘太医说几种吃食和香料都没有问题时,明显的长吁了一口气,不停游移的目光也终于定了下来,很镇静地盯着自己面前的石板,连跪着的身子都放软了些,不再僵直,她……必定有鬼。
锦娘终于忍不住,走到老太太跟前,深福一礼后,才道:“老太太,锦娘有几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老太太抬眸看她,这个孙女一直表现得很老实敦厚的样子,但自那次简亲王王妃来访,她才发现这个孙女很是内秀聪慧,竟然会在大夫人的严苛下学会琴棋书画,这要什么样的毅力才能办到,她又是师从何处?至今老太太还有些不相信那天亲眼所见的事实,先前她为了四姨娘劝自己的那一番话也说的有条有理,道理分明,令自己不得不为轩哥儿的未来而考虑要与大夫人作对。
“有什么话但说无防,就算错了,我也不会怪你的。”老太太突然就种感觉,这丫头保不齐就能找出毒素所在来,语气里倒是微含了几分期待。
听了老太太的话,锦娘心里就有了几分胆子,便转身对刘太医说道:“医正大人!锦娘有个不情之请。”
刘太医正冥思苦想,听锦娘一说,倒是怔了怔,下意识道:“四姑娘请说。”
锦娘侃侃而谈:“听您刚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