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娘听了倒是并不意外,那日认亲时,便觉得二太太与这府里的众人是有不同的,并非因她清冷高傲的性子,而是那洞察一切的眼神,机敏而锐利,当她眼睛看过来时,总让觉得微微的心慌,仿佛什么事也不能瞒过了那双眼睛去。 今儿在王妃屋里,一众的人吵吵闹闹,各有表现,只要二太太一人冷静地端座于椅子上,冷眼看着吵闹的一切,只在最后关键时刻才说了几句话,那几句话看似简单,却起着一捶定音的作用。
后来,又特地邀了自己去她院里去玩,而世子夫人上官枚就在一旁,她却不屑一顾……回想起来,二夫人不止对上官枚很冷淡,就是对世子冷华堂也是冷淡得很呢,那是为什么?
一边思考着,一边推着冷华庭往自己住的院里走,冷谦不知从哪里闪了出来,像个忍者似的,吓了锦娘一跳,刚要说他几句,就听四儿猛抽了下气,怒目瞪着冷谦:“冷侍卫,你有点子声音好不,这样会吓死人的。”
冷谦毫无表情地看了四儿一眼,目光里寒气逼人,看得四儿不由打了个冷战,低了头,小声嘀咕道:“干嘛整日介的装木桩子啊,突然杵了出来,还不让人说。”
锦娘听了不由好笑,冷谦就是那样一个人,对谁都是表情缺缺,这要在现代,就一标准酷哥,像四儿这样的小丫头应该是最萌酷哥了的。
听四儿还有继续碎碎念下去的势头,锦娘忙岔开了话题,对冷谦道:“阿谦,可是去了将作营?”
冷谦接过锦娘手里的扶手,微一躬身,算作行礼,“回少奶奶的话,在下去过了,图纸也给了将作营的大人,最迟后天,就能将椅子做好。”
锦娘听得一喜,低了头就对冷华庭道:“相公,那后日你便有新轮椅坐了,我保证,那个肯定推起来要轻松得多,而且,就是上台阶时,也不一定要两人抬了。”
她一脸外的发亮,脸蛋被冻得红朴朴的,嘴角笑弯成一个好看的弧度,带着幽香的热气喷在冷华庭脸上,让他的脸痒痒麻麻的,他忍不住又想去揪她的鼻子,这会她反应很快,先一步捏上了他挺俏的鼻尖,哈哈大笑起来:“总算也让我捏一回吧。”
温暖柔软的小手,紧捏着他的鼻子,用力并不大,但他偏要装成呼吸都困难了的样子,两眼一眯,那泪水说来就来,还嘟起了红艳的丰唇,一副被欺负了的样子,锦娘看得一滞,立马老实地松了手,还不忘小心地去摸了摸了,下意识地哄道:“不疼,不疼啊,我没用力的。”
冷华庭就举起两个被包成棒槌的手,在她额上敲了一下,眯了眼说道:“你是故意把我的手包成这样的,对吧,好报复是不是?”
锦娘不由又笑了起来,俏皮地挑了挑眉道:“哎呀,被你看出来了哦,嘻嘻,你再捏不到我咯。”说着就仰起头,尽量让他够不着自己,笑得那个得意啊,见牙不见眼了。
冷华庭忍不住也跟着笑了起来,原本狭长的凤眼弯成了月牙儿,笑容艳丽夺目,看得锦娘又怔了眼。
几人说说笑笑回了院子,就见秀姑慌慌张张地走了出来,一见锦娘回了,忙将她拉到了一边去,说道:“少奶奶,平儿那丫头寻死觅活的,这一大早儿弄了好几回来,可怎么办啊。”
锦娘冷笑道:“你给她送根绳子,或者,送把小刀,哦,加包毒粉去吧。”
秀姑听得一怔,不解地看着锦娘:“少奶奶,这……不合适吧。”
锦娘笑了,问道:“她死几回了?是不是每次都等你们都在的时候去死的?真要死昨儿晚上就死了,还等到现在?你去跟她说,春红如今被三老爷收了房了,以她的姿色,肯定也不会差到哪里去的,三太太也是个好性儿的人,待下也宽容,她若不闹,就在屋里好生养好了,我看在她是我的人份上,亲自送她过去,若是再闹,便去叫了人芽子过来,卖了清静。”
秀姑听了低头一想,觉得也真是那么回事呢,不由笑了,说道:“还是少奶奶明白,我这就去了,唉,好生生的日子不过,总要想着上杆子的爬,也不称称自己的斤两。”
说着就去了,冷华庭已经被冷谦推回了屋里,锦娘忙跟了进去,想着他的手也该换药了,一进去就拿了他的棒槌去解,人还没落坐呢,就听外面丰儿来报,“二太太使了人来,说要请少奶奶过去呢,说是少奶奶娘家来人了,正坐在二太太屋里呢。”
锦娘听得诧异,自己娘家人怎么不直接来找她,反倒去了二太太屋里?二太太与孙家也很熟么?
忙放了冷华庭的手,叫了玉儿进来:“你帮爷换了纱布和药吧,哦,那纱布得是煮了的才能用。”又笑着对冷华庭道:“玉儿的手可比我的巧,一会子相公的手就得了自由了,再也不用举着棒槌满世界现了。”
冷华庭不高兴呢,他喜欢她给他包扎的样子,很贪恋那一刻的安宁与温柔,可是……
玉儿接过他的手是,冷华庭第一次不愿玉儿碰他,将手收了回去,抬眸对锦娘道:“娘子,你早些回来,等着你来换药呢。”那样子就像在送远行家长的孩子,纯净的凤眼里竟然有着依恋,玉儿看得一怔,手就僵在了半空,但她只是微停了一下但收了回来,看向锦娘。
锦娘果然低了头哄冷华庭:“这都包了好几个时辰了,原是早上就该换的,今儿起晚了,没换成,相公,玉儿换着也是一样的啊,我去去就来,晚上给你按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