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事态变

那时的我,可以说是无畏的,我有钱,大不了就是带着儿子从头再来。可是我万万没有想到,事情的发展急转直下。

贺嫂不知道从哪里听说了我是未婚生子,就找人把我的种种“劣行”写成大字报,贴在了旅游区的入口,及我住的小区大门口,最可气的,她居然还贴到我儿子幼儿园的门上。

真是,有时真是怕什么来什么,是可忍孰不可忍。

我可以坦然的面对所有人的指责,不是我恬不知耻,不是我放荡不羁,只是,只有我知道,孩子是婚姻的产物,爱情的结晶,是在合法的,合理的情况下产生的,即使他的出生在大多数人眼里违背了常理道德。

可是,我不能承受的是,我可爱的儿子,他才这么小,就要体验这个社会赋予他这样的孩子的人情冷暖。

我不是因为被丈夫抛弃,才任性的生下孩子,更不是为了拥有孩子,才接受了离婚。

也许,我是自私的。

自私的不想永远附上利用孩子保住婚姻的标签,自私的不想永远背负谋杀亲子的心灵束缚,自私的剥夺了儿子享受父爱的权利,自私的为了自己可怜的自尊毫无顾忌的逃离。

我也曾经憧憬,孩子的父亲,为了孩子的降临,而欢欣雀跃的样子,可是他连让我告知的机会都没有给予;我也曾经幻想,我爱的男人,因为孩子的孕育,而小心翼翼的保护自己的样子,可是我连等待的权利都没有。

我害怕,我彷徨,我痛哭,我嚎叫,都不会有人理睬。

我是那么的孤独,我想汲取,汲取一丝丝的温暖,汲取一丝丝的关注,孩子的到来,是我今后人生所有的希望。

所以,我冒着被那个孩子的父亲怨恨,被周围人不屑,被长辈叹息的风险,生下了可能终究会不理解我的孩子。

我做了最坏的打算,我让自己变得钢筋铁骨,可是,我仍然怕,怕我的孩子受到伤害,他是那么的无辜,他是我的命,谁也不能伤他一丝一毫。

于是我做了人生中第一件“女子虽弱,为母则刚”的事。

至今我都无法回忆起当时我无所顾忌的莽夫之勇来自何方,只记得那烦闷的天气,周围人的指指点点,我气愤的掀了那些恼人的,恶毒的字报,心中燃起的心火比头顶的太阳还要火辣。

“豁出去了”,我对自己说,“大不了带着儿子去死算了”,今天再想起当时的想法真是幼稚,甚至有些莽撞傻气,自己千辛万苦生下的孩子怎么能用来冒险,怎么可以不顾他的生死感受。

回头想来,可能当时的我,那么个女人没有事业,保不住婚姻,孩子成了我生命中的仅有,我可以忍受委屈,大概我知道是自己自作自受的结果,却容忍不了非议我的孩子,不是在于事实是否失真,而是孤身生下注定没有爸爸的孩子,始终是我的心结,缠绕在心头,越缠越紧,越缠越疼,解不开,剪不断。我需要宣泄,需要一个借口释放,甚至是失去理智。

我没命的跑到那个地方,那里紧紧关着漆黑的门,神秘,安静,有些吓人的寂静,可能因为还是大白天,那个通常都是黑夜精灵出没的地方。气喘吁吁的我用尽全身的力量推开那厚重的门,毫不犹豫的踏了进去。

里面的人大概被刺耳的大门划过地面的声音打扰到,显然都面色不善,盯着我,没有人开口,可以肯定都等着看笑话,是啊,这个地方谁能私自闯入,没有门神把守不是说可以随便进,而是众所周知这是某人的驻点,不想死的快谁会自己送上门呢。

我没太多注意旁人的表情,只是开口说出想说的话。

“我找旗哥。”

之所以记得这么清楚,是我一开始以为人家和自己五百年前是一家,哪知人家大名叫何旗,旗哥是道上的人给他的敬称罢了。

突然间,一阵哄笑,是轻蔑的,不屑的,这时的我终于明白为什么有人说,你如果认识从前的我,也许你会原谅现在的我,以前的我真是软弱的惹人眼。

没有给自己考虑的时间,我顺手拿起身边桌子上的酒瓶,高高的举起,重重地扔在身前的地板上。这辈子我还没做过任何一件让空间瞬间静止的事情,可是真的做了,我体验的不是骄傲,而是凄凉,前所未有的冷漠,冻得我自己浑身僵硬麻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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