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管家从厨房拿咖啡出来时,打断了他们的对视:“花先生,这是泡好的咖啡。殢殩獍晓”
花媚移开目光,淡淡的恩了一声,坐在沙发上,他揉着太阳穴,“战小姐,请坐。”
战小姐?战野的眉头稍皱,花媚的语气怎么会是这样的?不应该。
即使两个人因为误会分开两年,他也不该这样的语气,这样的古井无波,似乎她只是一个从未见过面的陌生人。
“花先生,我来应聘,不知你对私人心理医生有什么条件?”战野笑的从容,大方。
她的笑容似乎带着魔力,让人看着就会不自觉耳朵放松下来。
花媚沉默着,面容遮挡在黑暗的阴影中,看不真切,唯一能看见的是那张微微抿起的唇,半响,他说:“没什么条件,只要你能缓解我的压力,还有帮我稳定记忆。”
“稳定记忆?花先生,能具体说说吗?”战野一副公式化的问话说。
花媚抬眼看了陈管家一眼,眼神冷峻,陈管家知趣的找了个借口出去了。
陈管家一走,屋中顿时安静下来,空气似乎都安分了,凝固在一块,压力无边。
花媚揉着太阳穴,似乎很疲倦,他低低的叹了声,微不可查,却夹杂着冰冷的痛苦。
战野的心霎时间蛰痛,花媚,花媚,你到底怎么了?为什么变化会这么大?
为什么脸上不见了笑容,为什么 你的眼睛只剩下一片空无,空无的让她害怕。
“我这段时间,总是会遗忘一些东西,或者人或者事情,尤其是时间越久,我的记忆越差,很多事情都忘记,有时候,我甚至不记得自己是谁,自己在哪里,自己要做些什么……”花媚低沉的说道,声音如同他的人一般冰冷,平静,古井无波,似乎是在说一件很平常的事情。
战野的心揪了起来,这种症状,这种症状?!
“你每个月的月圆和月初那几天,头是不是特别的疼?”战野慌张的问道,双手不自觉的绞在一块。
别这样,千万别是这种情况,千万别是。
她心中祈祷着,慌张又痛苦,矛盾又不知所措,紧紧的看着花媚,她目光过于炙热,花媚感受到那不同寻常的目光,慢慢抬起头来,看向战野。
两人一愣,花媚的头忽然之间剧烈的疼起来,就像无数蚂蚁在大脑中啃咬一般,那痛苦,那痛苦中夹杂着痒,他恨不得掰开脑袋挠挠。
他拼命忍着,忍的面目变形,他不愿意再战野面前露出痛苦的那一幕,不愿意不愿意,就是不愿意。
“战小姐,请你出,出去。”花媚忍痛说道,脸上冷汗涔涔,身体却火热的如同大火龙。
“花媚……”战野何等的心细,尽管花媚隐在暗处,但她却把花媚的情况看的一清二楚,花媚的太阳穴鼓鼓的凸了起来,脸上青筋乍现,血管剧烈的膨胀着,下一秒好似就要爆裂。
“花媚,花媚你怎么了,怎么了?”战野慌张的上前去扶花媚,心揪了起来,不知所措的问道。
花媚却一把推开战野,面目极度狰狞的怒吼道:“滚!你给我滚,不要,我不要看见你,你马上就给我滚!”
战野站着不动,不滚,心却狠狠的揪了起来。
“听见没有,我叫你滚!”花媚忍着把自己的头砍下来的冲动,愤怒却又冷酷的冲战野狂吼道。
愤怒,暴躁,冷酷,无情,却独独没有一丝痛苦显露。
他把所有痛苦的情绪收敛起来,不愿战野看见。
战野的心像火中烧,她苦笑的转身,离开。
日思夜想的身影逐渐的消失,花媚的眼睛睁得大大的,古井无波的瞳孔第一次出现裂痕,出现抹痛苦。
他蜷伏在沙发旁边,忽然感觉这往常把他折磨的生不如死的头痛,不那么痛了,比之更痛的是心脏再一次复活起来,再一次拥有了感觉,再一次感觉到了痛苦。
管家泡怎野。两年前死了,如今只是那么短短的几句话,它就不争气的活过来。
就他妈的那么的不争气!
他发疯一般的捶打着自己心脏的部位,多想就那样把心脏打死,多想他空了, 多想他再也没了感觉。
两年前,战野离开了,和温特双宿双飞,他累了,心倦了,可也从那得到了这痛苦,这么 的痛苦。
每个月,他都靠毒品,如今,却忽然不想用毒品来解决痛苦,也好,就这么痛吧,痛吧,痛的麻痹,就不知道痛了。
医生说过,他活不了两年,如今是第二年了,就这样吧,还奢求什么?追逐什么?
他没有那资格去追逐了啊……
他怎么可以让战野一辈子痛苦,一辈子活在他死去的阴影中。
两年来,他每天都想着去找她,找到她之后,把她禁锢在身边,哪怕强横的关注她,打断她的腿,也要留住她,但是,呵,多么的悲哀,他的记忆却慢慢的消失,战野的面容越来越模糊。
他把很多人忘记 了,生命几乎都要成了一片空白,可是却独独忘记不了战野,尽管她的面容不清晰了,但她的眼睛她的野,却怎么也忘不记。
他怕忘记,每天每夜的提醒着自己千万别忘记了战野,千万别忘记那个野性难训的女人。
就算把自己忘记了,也千万别忘记那个叫做战野的女人。
就在刚刚,开门的刹那,他把战野忘记了,整个人刹那间空了,掏空了。
还好,还好,战野在,战野提醒了他,别忘记她,别忘记叫做战野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