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风失态了。
林小如微微惊讶后了然，那粉衣女子应该就是蓝玉，秦风刚才神思悠远是想起她了吧。本来琴瑟和鸣你侬我侬，突然生死永隔，那种深入骨髓的痛如何能忘？
难怪他总是没有安全感。
难怪秦飞和安悦说起他们时意味深长。
难怪花千君笃定地说她是准备离开的。
蓝玉已逝，她仍坚持离开，只有一种情况，那就是她和秦风的情感并没有这段时间他所表现的那样深。
是不是反正不是所爱，而她又做过他的妻，所以就认定她算了？
“是蓝玉？”明明心中已有了答案，还是忍不住问，隐隐希望着能听到一个否定的答案，只因为身边人瞬间表现出来的痛楚伤怀。
“是！”秦风神色黯淡，那些深藏的记忆一经翻出还是让人伤感。
毕竟曾经真心付出过。
心尖划过酸痛。其实便是得到希望中的答案又如何，那个他在意的人总之不是她！而且伊人已逝，用最极致的方式活在了他心中。
“小如……”秦风坐到林小如身边。
“什么也别说，我明白。”林小如打断他，静静地任他拥入怀中。他不解释，她便可以当他是在乎她的。虚幻总比真实美丽。
“谢谢你……谢谢你回来。”秦风在她耳边轻轻说，有沉重更有释然。
还要谢谢她的理解吧。林小如心中苦涩一片，突然闪出一个念头：如果有一天她突然消失，生不见人死不见尸，秦风会不会难过？多年后他会不会偶尔想起，在他另娶的妻面前淡淡伤神？
这个念头一出便在脑子里不受控制地疯狂盘旋，心一阵阵钝痛更有莫名的兴奋。
“风，如果有一天，我……”她忍不住转头问，却在对上秦风深沉宁静的眼神时打住。
“怎么？”秦风等了一会，见她不说了，问道。
“没什么。”林小如扔摇摇头。真可笑，她提出那样一个假设想证明什么哩？若真有那么一天，秦风是什么样她反正也不知道。这世界离了谁不照样转？蓝玉去世了，秦风现在好好的在这里，何况是她？再说，若没有秦风在身边，她自问也不会寻死觅活，日子照样要过下去。
人其实是最现实最凉薄的一种动物。
“小如，你在想什么？”秦风的脸色突然变了。
“真的没什么。”林小如脸上云淡风轻，无比真诚地说，然后微微一笑，“有些困了，想睡觉。”说着闭上眼睛。
“想睡就回屋去睡吧。”秦风柔声说，心里微沉。
“不要，你别动，让我靠一会儿，就一小会儿。”林小如脑袋拱了几下，似是想寻一个舒服些的姿势，却又在下一刻睁眼起身，“回去睡也好，到了午睡的时间了。”说完，用手捂嘴，应景地打个呵欠，然后转身出了亭子。
“小如！”秦风没有立即跟上，出声唤道。
“嗯？”林小如站定，歪着头双眼微迷地看他，“你不困么？”
“困啊，也不等等我。”秦风举步间，身形一晃已站在她面前，一边去牵她的手，一边用眸光紧紧锁着她。
“我困啊，想快点回屋去睡。”林小如冲他一笑，再次打了个呵欠。
“那我们快点。”秦风抱起她。
林小如也没反对，进屋后挥退上前侍候的丫头，往榻上一躺。
“小如，”秦风还要再说，见她闭上眼睛困极的样子又打住，自己也躺下，轻轻拥住她。
林小如没有动，不一会，鼻息变得轻缓均匀。
秦风睁眼，静静凝视着她，目光沉郁。
林小如午睡醒来，睁眼便对上一双黑眸，刹那间不禁有些迷糊。
“醒了？”秦风柔声问。
“嗯。”林小如回过神。先前只觉心情烦恼，想好好静静，没想到真睡着了。“你没睡？”见秦风双眸清明，她问。
“刚醒。”秦风伸手将她一缕散落的发丝轻轻顺到耳后。
林小如“哦”了一声，不再说话。秦风刚刚放下的心又提起来。
这时小武来禀有客到访。秦风和林小如说了，随着小武出去。
林小如坐着发了会呆，百无聊赖便去了书房。
书架上一排一排满是书，林小如一本本看过去，有政治、军事、历史，音乐，甚至天文地理。
林小如想起凉亭中秦风弹琴的样子，第一公子真的并不只是一纠纠武夫。
找本什么书哩？林小如的目光被吸引，那是一本不太厚的书，书脊上写着《逍遥游》。
是本小说吧？反正无事，看看打发时间。林小如将那本书抽出来，却因挤得太紧，带出了旁边的一本，“啪”的掉在地上。她弯腰去拾，一团东西溜了出来。
那是一张折起来的纸，林小如正要原样夹回书中，目光一瞥看到隐隐有墨迹，顺手打开。首先映入眼帘的是六个大字，林小如眼神凝住：
和平离婚协议
这竟然是一张离婚协议。
心呯呯呯地跳得飞快，血液奔涌，冲得太阳穴突突直跳。林小如勉力将目光从那六个金钩银划的大字上往下挪，落在最末。那里并排写着“秦风”、“杜芊芊”，在“秦风”二字旁边，有个鲜红刺目的椭圆，布满细细密密的纹路。
这是秦风手书的离婚协议！林小如努力整理大脑中混乱的思路：
秦风和杜芊芊曾经协议离婚。
秦风娶妻两位，蓝玉和杜芊芊。
花千君说，秦风有两位妻子，一位姓杜一位姓蓝，而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