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武,哪里来的箫声?”
“好像是后花园那边传来的。”小武也听到了,但见自家少爷正看着一处微微愣神,便没出声。那里,地上些许还未清除干净的烛油告诉他,昨晚上演的那极特别的一幕并不是梦。
“谁会这时在后花园吹奏?”秦风拧一下眉头,脚步已朝那个方向移动。
缠绵而稍凄美的《蝶恋》从精致的玉箫中缓缓流出,伴着花花草草间淡淡的晨烟袅绕。
林小如根本不管技巧,随心所欲地吹出来。这首歌伤感的曲调和弥漫着些许绝望的情绪一如她现在的心境。昨天她因想为秦飞几人补上一件特别的生日礼物,忙活了大半天。可热闹激动过后,却是深深的茫然和空虚寂寥。真得感谢花千君送她的这支箫,让她有了个渲泄的途径。
“少爷,是少……夫人?”小武张口结舌地看着凉亭中。
凉亭中有一个人背对他们靠着一根亭柱而坐。从他们的角度,只能看到一角下垂的冰蓝色衣袂和一条蜷起架在坐凳上的腿。可以想像,此人此时的坐姿必定不是很雅,和正在吹奏的曲子有那么点不搭调。
秦风静静凝视着那小半个身影。
林小如根本不知道此时有人正在心里品评她,将《蝶恋》反复吹了几遍,觉得心中不那么闷了。将箫放好,她跳下地,张开双手,打着转儿旋出凉亭。
“眉间放一字宽,看一段人世风光,谁不是把悲喜在尝。海连天走不完,恩怨难计算,昨日非今日该忘……”
不担心被谁看到现在的“疯”状,她唱着,跑起来,飞跨过绕园小渠,奔到围墙边的几棵高树边,纵身一跃,双手攀住一根斜出的枝干,再猛荡几下,一个漂亮的倒翻,双脚勾住树,松开双手,像个蝙蝠样倒挂着。
“呀!”小武见树上的人上衣忽地翻卷下来,露出一大截雪白的腰肢和粉红的内衣,一声轻叫还半卡在喉中,就见秦风迅速转头一脸煞气地盯着他,忙别转视线。他心中咚咚狂跳,叫苦不迭,脚下却不敢移动半分。
林小如倒挂了一会,感觉全身的血都往头上冲了,胀胀的极不舒服,才翻上树。她继续朝上爬,最后双手攀在了围墙边沿,猛踩一下颤悠悠的树枝,借着弹力把大半个身子送上围墙,爬了上去,顺着墙沿走。
丈多高的围墙外侧渐渐没了树的遮蔽,显得异常高陡。林小如走了几步,脚下摇晃起来。她猛地想起自己有恐高症,而这一认知让她的心更加慌乱。
“该死!”小武听到秦风低咒,接着人离开了,才敢偷偷地抬头瞄一眼。这一瞄不打紧,正好看到飞奔而去的身形和墙头摇摇欲坠的人,不由大惊失色。“哎哟我的姑奶奶!这不是要命吗?”他迟疑了一下,也不管过后自己会有什么遭遇,拔腿追过去。
“啊!”林小如终于还是没能稳住严重倾倒的身子,直直跌下墙头。
“惨了!”脑中只来得及闪过这俩字儿, 着陆了……
不痛?林小如睁眼,看到一张大写的脸。然后,身子倒转,双脚着了地。她还晕乎乎地没站稳,那人已飞快退开。
小武?刚才没摔死是被他接住了?可是,他干吗像躲瘟疫一样退那么远?自己有那么可怕吗?林小如还有些懵懂,感觉双肩被抓得生痛,接着被扭转身。
“秦——风?”这一吓并不比刚才轻。秦风发白的脸差点贴着她鼻子,俊美的左颊上,有一团肌肉在轻轻惊鸾。
“杜芊芊,你在做什么?想死是不?!”秦风像机关枪一样向她开火了。
林小如被呛得瞠目结舌。秦风的火气大得让她意外,而忘了计较他狠毒的措词。
“你,抓痛我了。”感觉肩骨痛得像要碎了,她才想到要拿开秦风的手。
“痛?你也会痛?”秦风低吼,手上的力道却轻了许多。
“我又不是木头!”林小如只敢在心里嘀咕一句。秦风的脸色显示他正在盛怒中,再火上浇油,最终烧的是她自己。
“原来你有感觉啊,可为什么你从不在意别人的感受?”秦风继续吼她。
别人的感受?谁的感受?什么感受?林小如顺着他的话想。
“跟我来!”见她不出声,秦风猛地拽着她的手,往园外疾走。
林小如不敢抽回手,甚至不敢提出拿回她的箫。
小武也不敢擅自跑开,亦步亦趋地跟着。
进了枫香院。莲儿闻声而出,还没弄清是咋回事,秦风一声冷叱:“出去!”
“是!”莲儿吓得一哆嗦,赶紧低头远远避开。
小武刚跟进门,就见两道寒光向他扫来,心里一凛,忙应了声“是!”转身往外撤。他那个委屈啊,可也仅敢在心里叫叫而已。秦风在园子里盯他的那一眼,让他现在想起来还忍不住打寒战。那眼光分明表现了自己所属之物被人觊觎时的警惕和愤怒。
见莲儿和小武战战兢兢退下,林小如提心吊胆地等着即将要来的风暴。
“芊芊,你到底在做些什么?你不知道刚才有多危险吗?”秦风本迫不及待地要找林小如算帐,见她受到惊吓可怜巴巴的样子,心里一软,竟硬生生憋住了要迸发的怒火。
芊芊?林小如头皮有些发麻,怎么听都觉得这个称呼有种阴恻恻的味道,她宁愿秦风急吼吼凶神恶煞连名带姓地叫她。
“杜芊芊!你到底听我说话没有?”问出去的话像石沉大海,对方显然在神游,秦风到底忍不住了。
看,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