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飞的帐篷里，一灯如豆，映照着他凝思枯坐的侧影。 他面前，是一张临时拣来作为“办公”用的几案，缺胳膊少腿，塞了不少砖块才勉强放稳。
“大哥！”林小如走进帐篷。
“芊儿，你怎么还没睡？奔波了大半天，不累吗？”秦飞揉揉太阳穴，问她。
“睡不着！”安城笼罩在黑暗里，偶有几点灯，忽明忽暗如同鬼火一样。不时传来的凄凉哭声更让人觉得无边的黑暗和压抑，沉重得快要喘不过气来了。
“大哥为什么也没睡？是不是觉得很为难？”
秦飞的队伍是最先到达的外援。林小如见他浓眉紧锁，深感无力的样子，估计他也从未经历过这样的事
“是啊，我真不知该如何着手，要做的事太多了，可我带来的人太少了。以前我们从未经历过地震，而且做这些不是我们的专长。”秦飞叹了口气。
“这么严重的灾难，的确不是一少部分人就能解决的。上面，应该不会只派你们这些人来吧？”林小如从秦飞刚才的话里已证实了自己对这支队伍的猜想。做这些怕只是他们平时的表面工作之一。
“除了带来的人，你能调动本地官员、兵士吗？”林小如问。即使单单只为秦飞，她也应该尽力出些主意。
“这倒不成问题。”秦飞眼神一亮。
“那就好，既然我们是最先到的，总得先做起来。我有些想法，大哥可想听听？”
“哦？”秦飞点点头。
林小如想想，结合自己对震后救灾工作的了解，拣她认为最紧要的事说了几点。
秦飞仔细听着，眼神越来越晶亮。林小如说完，他略一思索，便有了决断，提笔写下了第二天工作部署，递给林小如。
胡成队，和本地官员接洽，组织人员进行城内居民安抚安置工作，保证民众有暂时栖身之地，有东西填肚子。扬凡队，组织安城部分士兵，清理城里危房，谨防再度造成伤亡；钟明队负责清理场地，安置受伤民众；左权队清点、寻找水源；陆杰队，负责开展西城幸存民众搜救工作。
林小如心下佩服。秦飞果然聪明决断。
“大哥，早点休息吧，明天你还有得忙哩！”林小如觉得心情也轻松了些，准备去睡。
“芊儿。”秦飞跟着起身，送她到小帐篷门口。
“大哥还有事么？”林小如见他站在那没有立即离开的意思。
“没了，大哥想说：谢谢你！”秦飞轻声说。
“咱们是兄妹啊！大哥疼了芊芊这么多年，这点小事哪及大哥做的万分之一？只要我能想到的，必当尽力为大哥去做。很晚了，大哥去休息吧。还有，大哥以后就像先前说的，叫我小林吧，林谦，‘谦’虚的‘谦’。这是我在秦家之外的名字，像不像个爷们儿？”林小如调皮地闪闪左眼。
“像！”光线虽暗，秦飞却把她这个动作看得清清楚楚，一愣之后，也像她那样闪闪左眼，“好吧，谦儿！赶紧去睡！大哥就在旁边，别怕！”
“遵令！”林小如做了个特别现代的动作，把右手食指和中指并拢，弯下其余三指，在右眉处一挥。
秦飞微笑着摇摇头，替她掩好帐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