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孩子一点都不像他那个懦弱的父亲,反而有种与容君临相似的气质。
高荣成也不知该欣慰自己相人奇准、没辜负“联姻高手”的名头,还是该感叹自己的眼光真是该死地准。
虽然容裴有意和高竞霆解除婚约,高荣成却依然喜欢且欣赏这个后辈。
高荣成上次到云来港的另一个目的就是和罗伯通通气:在必要时可以给容裴开个方便之门。
知道高荣成要把郝英杰空降到外交部后,罗伯通险些以为高家要踢开容裴了,没想到高荣成马上就甩来这么一句话。
等到范立云的推荐递上来后,罗伯通才猛然发觉高荣成说的“开个方便之门”分量到底有多重:秘书长啊!在州立仅次于总执政官的职位!容裴才几岁?只要容裴表现出色,这个名字恐怕很快就会成为青流里的热门话题。
想到容裴那惊人的号召力,罗伯通就明白他晋升为蓝流的路会比很多人顺畅许多。
人和人不能比啊!
对于容裴的幸运,罗伯通只有羡慕妒忌恨的份。
他面对容裴时心情有点复杂,要知道容裴可以说是他当年那篇文章的直接受害者,如果不是那篇文章引起了两边的争端,某些人可能还不敢对容家人下手。
直到他罗列出确凿的“罪名”、引发了最后那场论战,容家的处境才真正跌到了苦难的深渊,帮护着他们的人有多少,找他们麻烦的人就有多少。
最后逼得容父远走他乡。
第一次看到容裴站在高竞霆身边时,罗伯通仿佛看到了当年的容君临。
即使是面对满怀恶意的指控,那个曾经以最年轻的年纪成为帝国决策者的传奇人物依然从容自若,只有在最后一次对公众讲话时他才面露惭愧,庄重而郑重地向帝国所有公民郑重道歉。
那样的人是打不垮、折不弯,更无法消灭的。
连罗伯通这个坚定的反对者都被他最后的发言煽动得落下泪来。
思来想去,罗伯通终于下定决心把容裴叫了过来。
两人的办公室同在顶楼,容裴很快就在外边敲门。
罗伯通说:“进来坐。”
容裴在罗伯通的示意入座,开门见山地问:“罗叔找我有事?”
罗伯通露出和蔼的笑容:“小容,我早就知道你会有出息。现在我们都在市政,而且你的职权有时候比罗叔还重,说说你的打算吧。”
容裴脸上挂出恰到好处的微笑:“我初来乍到,工作还没上手,还是罗叔你说吧。”
听到容裴熟练地打出太极拳,罗伯通也不惊讶。他直入正题:“年末留下的手尾几乎已经搞定了,上半年的重心在于大小贸易月的部署和文化节的筹备,还有州际、国际学术会议的策划,你能不能预测一下外交部今年还能为云来港争取到多少项目?”
容裴笃定地说:“还是和往年一样,不会变。”
罗伯通心里不太踏实。
郝英杰刚毕业没多久,虽说是首都郝家出来的,可出身好又不代表能力好,他能办好事吗?
容裴当然清楚罗伯通的想法,他微笑起来:“外交部可不是我一个人的。”
罗伯通眉头一跳。
就是这种笑容!
他太熟悉了!
外交部怎么不是他一个人的了?即使不在其位,容裴也有的是方法把在位的人架空,或者索性就设计对方按照他的意愿行事。
——这种笑容真他-妈熟悉啊!
罗伯通暗搓搓地在心里骂了句脏话。
这笑容背后隐藏着的种种手段,可不就是他以前经常尝到的吗?
对于高荣成特意叮嘱要“开方便之门”的容裴,罗伯通自然不可能去为难。他点点头说:“你有把握就好。来,我把云来港总数据库的权限开放给你。”
罗伯通的爽快让容裴有点意外。
联想到罗伯通背后的人是谁,容裴微微一顿,接受了罗伯通给的权限。
当晚容裴和高荣成进行了一次简短的通话。
容裴说:“谢谢。”
高荣成已经接到罗伯通的备报,自然很清楚容裴谢的是什么。他坦然地接受了容裴的感谢,并说道:“如果你肯放弃解除婚约的念头,高家可以给你更多的帮助。但你明显是不愿意的,所以我也不能为你动用高家的力量。”
容裴淡淡地说:“如果你能看一看你儿子和乐棠在一起的情形,你一定也会觉得他们是更适合的一对,那种单纯的快乐和温馨是我不能给他的。要是让他自己选择,他肯定会选乐棠,就好像你当初选定他的母亲一样。”
高荣成说:“我还是那句话,只要你能说服我儿子,那我绝对不会为难你。”
听到高荣成的保证,容裴脑海中一瞬间浮现出高竞霆这段时间反常的行径。
他不自觉地皱起了眉头。
本来最好解决的问题,似乎突然有点不确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