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联一出,满场又是哗然。这个沈心瑶呀……真是把这在座的贪官都明着骂了一遍!
萧子墨不轻不重的咳嗽了一声,正对上沈心瑶投过來的视线,于是轻轻瞪了她一下。好歹他这个皇帝在这儿,她把一个朝廷的官员都骂遍了,他这皇帝失德啊……
沈心瑶抿了抿唇,把视线收了回來,但收敛了脸上的嘲意。
这时,慕滢云明显的被沈心瑶给惹恼了,脱口就作了一首难度十分之高的诗:“同谁更倚闲窗绣,落日红扉小院深;东复西流分水岭,恨兼秋续断弦琴;寒信风飘霜叶黄,冷灯残月照空床;看君寄忆回文锦,字字萦愁写断肠。”
在场中一部分人还有些沒弄懂此诗难在何处,特别是一些武夫,根本不知所以然。有懂回文诗的,便知此诗厉害之处----这首诗逐字倒过來念,也是一首绝妙诗作!
便是:肠断写愁萦字字,锦文回忆寄君看;床空照月残灯冷,黄叶霜飘风信寒;琴弦断续秋兼恨,岭水分流西复东;深院小扉红日落,绣窗闲倚更谁同。
“好,此诗我回了慕四小姐,这比试也该告一段落,否则今日便要这么过去了。”沈心瑶刻意的抬头看了看天色,遂也不等慕滢云同意,径直吟道:“枯眼望断山隔水,往來曾见几心痴;壶空怕酌一杯酒,笔下难成和韵诗;途路阻人离别久,讯音无雁寄回迟;孤灯夜守长寥寂,夫忆妻兮父忆儿。”
众人在心里一琢磨,顿觉妙哉,这倒过來一念即是:儿忆父兮妻忆夫,寂寥长守夜灯孤;迟回寄雁无音讯,久别离人阻路途;诗韵和成难下笔,酒杯一酌怕空壶;痴心几见曾來往,水隔山断望眼枯。
慕滢云所作之诗,顺着倒着都念得出一股女子春阁之情,然而沈心瑶所作的诗又比慕滢云所作之诗高了一层境界----顺着读则是远在异乡的丈夫‘夫忆妻’、‘父忆儿’,倒着读则是呆在家中的妻儿‘妻忆夫’、‘儿忆父’。
“……”慕滢云半晌开不了口,终于是一跺脚,发狠道:“好,只要沈大小姐能作一首写给情郎的诗,不许淫不许浪不许含蓄定要动人心弦,我慕滢云今日就认输!”
这未免也太强人所难了吧?沈心瑶好歹也是个沒出嫁的闺阁女子,这慕滢云要求实在提的过分,何况还有那几不许的条件约束?
再笨再傻的人,此刻也看出慕滢云是有意针对沈心瑶了。一时之间都在心中猜测着:到底是嫉妒呢?还是背后有人指使?
沈心瑶定定的看了慕滢云一会儿,轻缓开口,声音珠圆玉润:“相见时难别亦难,东风无力百花残;春蚕到死丝方尽,蜡炬成灰泪始干;晓镜但愁云鬓改,夜吟应觉月光寒;蓬山此去无多路,青鸟殷勤为探看。”
吟罢,她略有些冷意地看着慕滢云,淡淡地问道:“不知这首情诗,可合慕四小姐的心意?”
春蚕到死丝方尽,蜡炬成灰泪始干!
所有人都惊呆了,此等炽热情感,如泣如诉的依依爱慕,哪能是一个不识情爱的女子所能作得出的?莫非,这沈心瑶曾为爱伤过心?
震惊的人群中,一个锦衣华服的男人,眼中不知不觉流露出一丝苦痛。
她心中,竟有如此深刻的感情,而他----错过了吗?
怎奈,无人回答他心中的疑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