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洗净身放松一整天,一夜好觉自是不能缺少的,夜幕刚一降临易宸璟就下令三军入帐,除轮班巡逻的士兵外全部休息。
白日里勤务兵将几位将军的被褥都拿出去晒过,干爽轻柔令人躺下就想舒服入睡,白绮歌扯过薄毯盖在身上,困意潮水一般汹涌袭來。世上最难抵挡的东西之一就是困倦,任你是英雄豪杰也好还是小人奸臣也罢,玩得转天下江山的人不一定能与睡眠较量,困意一來,全部放倒。
“好歹把皮甲脱掉,这样睡怎么睡得舒服?”易宸璟推了推白绮歌,换來一声闷哼和不耐烦甩手。
荼毒过众人肠胃后还能睡得这般安稳,这女人狠毒起來丝毫不逊于与杀戮为伍的将军们,想想以后很有可能一辈子囚禁在能用饭菜摧残身心的可怕妻子身边,易宸璟不由惨兮兮苦笑。
卸去擦洗一新的光亮铁甲,被烤鱼闹得根本无心睡眠的大遥征军主将躺在妻子身边久久不能入眠,盯着帐篷足有一盏茶的功夫后忍不住捅了捅身侧女子:“绮歌。”
沒有回应。
“再有两天就要到达邦高地霍洛河蛮国住地了,害怕么?”
还是沒有回应。
“乔二河与战廷有些像,憨厚近乎呆傻,倒不失为忠心之仆,北征归国把他调入敛尘轩如何?”
继续悄无声息。
“也不知娘亲她们现在是否安好……”低低一声轻叹,发现白绮歌呼吸均匀沉稳分明是进入梦乡后,易宸璟愈发无聊,干脆侧过身面相她,手指卷着柔顺发丝自寻乐趣。
以前他经常这样躺在红绡身边,在宁静湖畔,碧绿草地上,眯着长眸笑吟吟卷起黑发,等着活泼的小丫头狠狠瞪他一眼,然后扑进他怀里嬉闹。年年岁岁往矣,物是人非,朝朝暮暮相似,谁记旧情?还守着那段纯真时光的就只剩他一人了,红绡已故,白绮歌记不得过去,世上好像只有他一个人活在昭国十年里,寂寞冷清。
手指流连划过白皙面庞,触及长长伤疤时一阵心凉。
刚才他说“上得了厅堂下得了厨房”时,分明见白绮歌眼中一丝黯然闪过,尽管只是一瞬间而后便神色如常,他却是知道的,坚强如她,一样无法把那道伤疤当做不存在。纵是她学得一手厨艺下得了厨房,这张被他毁掉的脸要如何入厅堂为人称颂?
若时光倒退而他又早知道自己会爱上这个女人,当初绝不会伤害她,可惜,一切都无法回头,更不可能改变。
指尖换做薄唇轻吻,细腻皮肤带着的平和气息让易宸璟贪恋不已,明知不该吵醒她熟睡却怎么也停不下,从脸颊到额角,从额角到耳畔,又从耳畔辗转至双唇,越是想要停住就越难以克制,身体里似乎有一团烈火在胡乱冲撞,寻不到地方冷却。
“绮歌……”沉浸梦中的瘦削身子动了动,下意识偏头躲开滚烫唇瓣,易宸璟轻轻扳过白皙面颊,忽地冒出不再克制的想法。
两相憎恨时他强宠过她,后來她若即若离不肯委身大概是因为不信任或者害怕,现如今再沒有什么阻碍在他们之间,还有什么需要克制忍耐的呢?她是他的妻子,是他的女人,床笫之事再正常不过,便是征军途中也沒人说不可以有男女之情,那份克制究竟是要给谁的?
轻手轻脚翻过身,健硕身躯悬在半空,一只手撑着地面保持距离尽量不压到白绮歌令她惊醒,另一只手抚过侧脸,游移到颈项间,轻轻拨开衣襟,无暇玉肌朦胧映入眼帘。易宸璟稍稍伏低身子,细微磕碰也沒有让白绮歌从沉睡中醒來,倒是被因为胸口压迫呼吸不畅,从微张的双唇中挤出一丝无意识低吟。
那声低吟仿佛是响亮信号,藏在易宸璟体内紧绷的弦刹那断裂,爆发出的热量让浑身瞬间发烫,热吻如细雨密集落下。
再深的梦境也该醒了,白绮歌迷迷糊糊间只觉得呼吸越來越艰难,想要呼喊也发不出声音,胸口一片滚烫似火,热得她浑身难受。
这种感觉,似曾相识。
同样的夜色,同样的气息,同样的火热,记忆最深层被封闭的某处,男人健硕身躯数次重重压下,线条流利的腰身狠狠冲撞着她,毫不怜惜。那是她最不愿想起的噩梦,每每提及都会再次身临其境一般感到身体里撕裂疼痛,还有,寄人篱下的耻辱,被无情碾碎尊严的痛苦。
猛地睁开眼,惊恐目光直直望向面前模糊面容,一声急促低鸣,白绮歌用尽全身力气推开身上缠吻的男人。
“嘘----”易宸璟急忙捂住白绮歌的嘴示意她不要乱喊,毕竟是在军营里,这种事传出去虽不是什么不可饶恕的大罪,名誉上终归不好。紧紧抱住惊坐而起、大口喘着粗气的白绮歌,易宸璟轻轻拍着瘦骨嶙峋的脊背低声安慰:“别怕,是我。”
当然是他,除了他,还会有谁?
惊魂未定的白绮歌摁着胸口,所有困意全被朦胧噩梦与刹那惊魂驱走,一身冷汗几乎浸透中衣。
“你干什么?”勉力压下惊慌失措的心绪,白绮歌皱起眉头,语气里埋怨之意赫然,“你吓到我了。”
易宸璟只道她是被惊醒有些害怕,心里并未多想,笑容在几乎看不清东西的黑暗中扬起:“见你睡得熟就沒喊你,想不到还是把你惊醒了。怎么,以为是别人闯进了营帐想要对你不轨?你也不想想,有我在这里谁敢进來?”
白绮歌无心与他说笑,他的无意之举触动了她最大噩梦,尤其是在两人独处的夜里,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