苍茫风雪间。 [。眼看着那人摘下斗笠。朝思暮想以为此世再不能相见的惊世容颜出现面前。喉咙里哽咽难受。不及说话。已是泪如泉涌。
天涯海角。他还是找來了。
“天涯海角。总有个地方能找到你。”唇角微翘。独予一人的柔和表情让寒冷一瞬消弭。长臂半举。修长手掌抬到哭泣的女子面前。固执平伸。“跟我走。不是约好么了。等我回來。娶你。”
仍是碧眸雪肤。仍是平静双眼。仍是腰间一股红绳缀着翠玉。淡漠温柔。
若是梦。宁愿长睡不醒。
记不得扫帚是怎么丢下的。也记不得靠近时自己是否有主动。等素鄢确定一切都是现实的时候。人已经被苏不弃紧拥怀里。
“我找了你整整四年。”
只这一句。又让她泪流不止。
她的不辞而别究竟伤害了多少人又让他受了多少苦。中州辽阔。他走遍多少山川才找到这里。满以为躲到无人之地就等于与他永隔。既是洗脱自己的负罪感也能潜心为白绮歌求子。沒想到。他还是來了。
四年。上千个日日夜夜。他竟是从沒放弃她。
低低惊呼打断了动情气氛。素鄢惊慌回头。 [更加惊慌的老尼半张着嘴。许久才抚着胸口叹笑:“真是。这真是……贫尼就说夫人的姻缘未了。你看。这不是寻來了吗。來來來。快进來。施主也一起进來。天冷。莫要让夫人着了凉。”
这种情况岂一句尴尬了得。素鄢面红耳赤说不出话。方才挣脱苏不弃怀抱又被他拉住手腕。那模样神情。仿佛再不许她离开半步似的。
“叨扰了。”
微微躬身。苏不弃从容镇定地走进庵中。温热大掌一直包裹着素鄢秀手。便是在尼姑庵中也沒有半点不自然。
“施主是夫人的……。”
“已有婚约。”
“啊。是夫人的夫君吗。”老尼困惑地看了素鄢一眼。歪头想想。一副恍然神情。“原來如此。这些年夫人在庵中日日念经为皇后求子。不念经时便呆坐着似是想谁。贫尼一问她便说是想‘他’。看來施主便是那个‘他’了。”
“我何时说过。师太是不是记错了。”素鄢一急。脸色更加绯红。待见到老尼含笑掩口才明白。原來自己被戏弄了。
在荒无人烟的深山孤庵里相依为命四年之久。老尼与素鄢的感情更胜亲人。虽说向佛之人应该六根清净抛却七情六欲。可是看素鄢找到归宿。老尼还是从心里替她高兴。
红泥小炉炭火熊熊。庵外深寒被彻底隔绝。一碗清粥一碟小菜。朴素之气与昔日宫廷奢华生活全然无法相比。然而。这份清淡让素鄢十分享受。沒有权力纷争勾心斗角。只有亲近的人陪在身旁。更有久别后欣喜重逢。如此温馨。
稍抬头悄悄向苏不弃看去。容颜如昔。微扬眼角还是不见半点皱纹。仿佛时间对他來说是凝固的。永远不会流逝。再想想自己。已经比从前成熟太多太多。或者该说是沧桑。两人之间的距离越发大了。
正失神间。苏不弃忽地转头。四目相对后少不得是素鄢慌乱脸红。苏不弃一如既往地淡然。不需说话。略一挑眉便让素鄢张口结舌。
“只是好奇……这么多年你都沒变。一点不见老。”素鄢慌张掩饰。语无伦次。
“你也一样。”
过于简洁的对话颇有些单调。老尼看看苏不弃又看看素鄢。笑着摇头:“相由心生。心不老。人不老。夫人这四年在庵中伴贫尼吃苦。手脚不似从前那般娇嫩了。心性却还保持未变。就连一个人望着空旷景色哭泣这点都和从前一模一样。今日能把朝思暮想的施主盼來。依着贫尼看。现在的夫人可是从未有过的精神开心呢。”
素鄢低头。声音比先前略小:“见到故人。心情自然好一些。”
手还在他掌心紧握。开口就叫他故人么。苏不弃不动声色。端起破旧茶杯向老尼遥遥一举:“可否劳烦师太倒上两杯清水。”
“有。有。庵虽小。粗茶还是有的。施主稍待片刻。贫尼这就去烧水烹茶。”
见老尼起身离开。素鄢愈发窘迫。无奈手被苏不弃紧握着。无路可逃也无力可逃。
苏不弃并未动碗中饭菜。老尼刚一离去就放下筷子转向素鄢。严肃神色令得素鄢一阵阵心慌:“正式问一次。你可愿嫁我为妻。”
“我……许多事情。不是想的那么简单……”
素鄢的犹豫不决让苏不弃沉默少顷。忽地放开手。精致面庞扭向别处。
“不愿便作罢。当是我一厢情愿。”
被不软不硬回了这么一句。素鄢立时语塞。低头呆呆看着失去暖暖温度的手掌。心口酸涩剧痛。。她只是不知道该如何回答才那样说的。他怎会这般理解。她对他只是不敢奢望、不敢回应。想要的是他一句承诺罢了。因为她总不能说服自己放心和他在一起啊。
强忍着泪不肯落下让谁嘲笑。却在耳边一抹温热划过时再忍不住潸然泪流。
他的嗓音语气。暗藏温柔。
“这就当做你的回答了。”
收回被泪水沾湿的手指。苏不弃想多说些什么逗素鄢开心。这才发觉习惯了少言寡语的自己根本沒那个技能。只得再握住她的手合在掌中。。好像一直以來他只会这样表达感情。笨拙而简单。
素鄢并不是个笨女子。听他语气便立刻反应过來刚才那番话是故意激她才说的。庆幸苏不弃并非绝情之人的同时又恍悟。倘若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