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果还不够明显吗,白绮歌出于某种目的背着他去找云钟缙并发生争执,而救她的人则是易宸暄手下,当他问起红绡之死是否有眉目时,她却选择了欺骗。
口口声声要求相信她,而她,一直在骗他。
不知道过了多久,疲惫至极的叹息响彻房内。
“我一次又一次选择相信你,一次又一次被骗,我受够了,白绮歌。”毫无感情地抚摸苍白面颊,易宸璟站在白绮歌面前,低着头,眼神黯淡,“本以为你变了,也许不会再骗我瞒我,所以我告诉自己最后一次相信你,你有没有想过,这对红绡多不公平?可是我还是这么做了,因为是你。知道吗,如果你坦诚相对,那么哪怕红绡的死真的与你有关,我还是会放弃报仇,放过你和白家。”
比起害死红绡的罪孽,他更无法忍受白绮歌的欺骗,那会让他失去继红绡后生命中又一个重要的人。
不,现在不用担心了,因为已经失去。
易宸璟的话无异于平地惊雷,白绮歌愣愣站在原地,脑海里一片混乱,像是质问又像是喃喃自语:“是你逼我的……如果你早点说出来……”
“没有如果,已经结束了,我们之间的约定。”那一番激动责问后易宸璟平静得可怕,没有冰冷眼神,没有憎恨表情,然而正是那份仿若陌生人的冷淡令白绮歌失去所有力气,好像丢了魂,失了心。
她所作的一切都是为挽救危亡之中的白家,骗他,瞒他,都是她不想却不得不做的事,因为她怕,怕他知道真相后对白家下手,怕他伤害她最重要的亲人。为什么不早些告诉她呢,告诉她他不在乎她是不是罪魁祸首,那样她绝对不会隐瞒半句啊!
易宸璟永远不会知道,她是怀抱多大痛苦才对他说谎的。
“我愿意——这答案,你已经不需要了吧?”苦笑凄然,白绮歌不知道易宸璟有没有听见,也不知道他是否明白这三个字的含义,他比她更决绝,他比她更干脆,所以他的声音比她更响亮,将她微弱回答彻底湮没。
“想要白家平安就好好做一枚棋子,除此之外你什么都不是。”
白绮歌明白这句话的意思,从今以后,恩断义绝。
两个人争吵声惊动了厢房休息的玉澈,慌慌张张跑出房间正见易宸璟离去背影,满面困惑走进堂内,眼前所见吓得玉澈惊叫出声。
“小姐!你这是干什么!”
满地的茶杯碎片边缘锋利,白绮歌跪在卧房门前,撑在地上的手掌被碎片割破,大滴大滴的血花洒过门槛,艰难地向梳妆台下的火盆伸着。易宸璟与白绮歌吵架争执司空见惯,可白绮歌如此失魂落魄还是第一次,玉澈急忙揽过滴着血的手用汗巾按住伤口,顺着白绮歌呆滞目光看去,看明白火盆里是什么的时候一声低呼,难以置信地捂住嘴。
多少次看她捧着家书露出干净笑容,多少次看她反复读着信酣然入睡来说意味着什么,玉澈比谁都清楚。
那是远在异国寄人篱下的她们唯一安慰啊!
“不会的……不会烧光,一定还有……还有……”两只手在灰烬中疯狂翻找,得到的除了一片黑色就只剩绝望。火盆余温很高,然而玉澈感觉不到烫,只感觉心和手都冰凉冰凉的,清澈泪水砸在地面,与白绮歌的血混在一起。
都没有了,再也不会有。
白绮歌想要阻止玉澈毫无意义的举动,抬起的手却软软落下,眼前一黑,失去所有知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