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切!这都什么时候了,亏你还有这心思,泥鳅也真是的,一下午只看过你一次吗?这个家伙最近不知道在忙些什么,总是不见人影,好赖还懂得给你送吃的,若是这点也没做到,回去啊,我可得好好盘问盘问,这小子年龄渐渐大了,心思都不知道放在哪里了,对你这个少爷啊,似乎不关心了呢。”
槿安开玩笑的说。
咕噜咕噜——
方明哲的肚子开始叫了。
“饿了吧?都怪你,没事装什么鬼啊,现在好了,一大盒的肉丸子被你吓跑了。”
槿安看着空空如也的饭盒,沮丧的说。
“没关系,你那点饭根本就解决不了事情,爹呀这次是吃了秤砣铁了心,不把我饿死是绝不会善罢甘休的,”方明哲仰头长叹。
“不会善罢甘休的人是你吧?”槿安放下盒子,又趴在窗户口上,对着里面乌漆吗黑的一片说,“方少爷,你就不会软一下吗,非得这么跟老爷死撑着?两头倔驴过独木桥,总得有一条驴先让步才行啊,否则谁也过不去,两败俱伤。”
方明哲幽深的眸子唰的一下朝窗口这边射过来,幽幽开口,“你的意思是,我和我爹是两头驴?”
槿安意识到刚才的失礼,不过也不想道歉,跟他相处了这么些日子,也大概了解他的脾性,这家伙就是空有了一副厉害的囊子,实则好心的很,是从来不会为了这些小事跟槿安计较的。
只是她不知,他只是对她不计较,不代表可以不比较任何人。
“明明就是嘛,而且还是两头倔驴!”槿安翻翻眼皮子,一副根本就不怕他的样子。
“你来就是给我这种建议?”方明哲坐起来,把竹篮随手扔在干柴上,新鲜草莓可怜巴巴的滚了一地,这人,不吃也不用扔了吧,不过,他向来都是如此,富裕惯了,浪费惯了的。
他缓缓走到窗口前,闪着那双冰寒之眸,说,“我说,爹爹眼里聪明绝顶的初槿安,就只能想出如此懦弱的办法吗?”
槿安轻声一哼。
“少爷不知,这懦弱办法自有它的好处。”
看槿安说的那么神秘,方明哲动摇了,“你倒说说,是什么法子?”
槿安招招小手,方明哲怪挂凑过去……
天已经全黑了。
“老爷!太太!不好了!出事了!”丫鬟知秋慌慌张张的跑进怡养阁,神色惊惶,喘着大气。
一向属她遇事稳重,从不像今日这般慌神,看来果真是大事。
太太一下子从红木椅上坐起来,手里的佛珠转个不停,她声音哆嗦,说:“怎么了?我让你去看少爷,他怎么样了?是不是他出事了?”
知秋面色难看,欲言又止,不知是说还是不说。
“快说啊!”太太快急疯了。
“是!太太!”知秋回道,她弯腰站在堂下,双手紧攥在一起,颤颤巍巍的说,“少爷……少爷他……晕过去了……”
“什么!”太太只觉有一股暖血流唰的一下就冲上了脑门,眼前发黑,站立不稳,知秋忙上前扶住,“太太……太太……您先别急,我已经让凝月去通知老爷了,相信这会子老爷已经去暗房将少爷放出来了,即便是不放,也定会带去大夫去瞧看的。”
知秋边说边用力疏导大太太胸前,跟了太太这么多年,她知道太太有气急过去的毛病,急火一攻心,就会呼吸困难,只有帮她使劲的捋顺胸口的气才能缓解。
“太太,你自己的身子要紧,明月,还站着干什么!没看见太太都喘成这样了,没眼色的东西!还不快倒杯清茶压压惊!”
明月是怡养阁里新来的一个小丫鬟,平时话不多,她自己出生又不好,又不会跟人处,所以总是被人嫌弃,没人愿意跟她多说话,平时有什么重活累活都欺负她去干。
当然,欺负她的也都是些在方家待的年久,却仍不受大太太重用的丫鬟,受了知秋凝月等有地位的丫鬟的气,然后就跟明月这种比她们还没地位的丫鬟身上撒气。
知秋虽深得大太太喜欢,但却还从未对明月发过大脾气,今天算是头一回。
明月抿了抿嘴,有些委屈,眼眶里泪花点点的,因此,走路的时候有些看不清,一不小心,咔嚓一声,碰掉了茶桌上一只景德蓝烤制的素净瓶。
“没用的东西!倒个水也倒不好,你能指望你做什么!”知秋心里本就急,如今太太又这样,就更急了,明月恰巧碰翻了东西,且不说这个瓶子是太太平日里看惯了的,只有太太真心喜欢的东西才能在怡养阁里呆久,这个素净瓶已经呆了好几月了,还没被撤去,可见它的重要。
如今,被明月打碎了,能不气吗!
连太太也火怒三丈了,低吼一声,“走!走!快让她走!怡养阁里最见不得这种笨手笨脚的丫鬟!撵她出去罢!”
太太摆摆手,连看都不想看明月一眼,那是一副眼不见心不烦的表情。
“还不快滚!”知秋高声骂道。
明月掩面痛哭,闪了出去。
“太太,你先坐下,我去倒茶。”知秋托着太太的手,想要扶她坐下。
太太摇摇头,“算了算了,这个时候我也喝不下什么压惊茶,你快去再探一探,看看老爷去暗房没有,看看少爷现在怎么样了,他肯定是一天了都没吃什么饭,饿晕了。”
太太话里满是心疼。
知秋不敢耽搁,赶快就往暗房方向跑去。
方宅子里的灯笼全亮了,大伙都知道方少爷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