顷刻,就回到了初家。
槿安一进屋,就爬上炕,扑到陈氏跟前,“娘,你感觉怎么样?哪里难受?想吃什么?”
环顾家里,除了一些日常用品外什么也没有,甚至比自己进方家之前还要窘迫,槿安眉头紧皱,“娘,家里怎么会变成这样呢?方家每个月不是会发五两银子吗?怎么,他们没有送过来?”
陈氏紧握着槿安的手,低头咳嗽了几声,强装着笑颜,说,“不是不是,方家派人送来了,一分不差。”
“那家里怎么还这样?”槿安跳下炕,掀开一个米缸,里面只有可怜巴巴的一丁点小米,看看竹篮子里,也就几个发黄发黑的山药。
“娘,五两银子不是个小数目,您怎么还过这种日子啊?”
陈氏嘴唇发苍白,眼睛无精打采的仿佛快没有了焦距,她摇摇头,干枯的手掌轻拍土炕,“上来,槿安,娘有好多话想要跟你说呢,过来陪陪娘。”
“娘——”槿安有些小生气,她知道,陈氏根本不舍得花掉那些钱,她一定是悄悄把钱攒了下来,自己不舍得吃不舍得喝,为子女攒着。
可她越是这样,槿安心里就越难受。
“娘,你怎么这么不听话呢?那些钱,是我孝敬你的,方家挣的钱我一分也不要,都是给你的,你还辛辛苦苦攒它做啥!不行,我现在就要花,娘,快告诉我,那些钱在哪?”
陈氏不语,只是摇头。
站在一旁的莫志谦帮着槿安说话,“陈大娘,你这个病,若是细心调理,是完全有可能治愈的,我了解槿安的脾性,只要有一丁点希望,她是绝对不会放弃的,所以,您越是抗拒,越是想一了百了,槿安费的力气也就会越大,下的辛苦也就越多,您忍心看她这样吗?”
莫志谦的一番话起了作用,陈氏鼻子一酸,眼眶里就擒住泪来,她终于抑制不住,哇哇大哭,“孩子,是娘不好,是娘连累了你……”
槿安上炕,紧紧的环抱着陈氏瘦弱的腰,轻拍着,声音是无比的轻柔,“娘,我是您的女儿,一家人,没有连累不连累,你要听话,好好听莫大夫的话,其他的,都交给我。”
陈氏已经泣不成声了。
槿安搂着她,不管她是不是自己的亲娘,都要像对待亲娘一样的去对待她。
安抚好陈氏,槿安开始跟莫志谦商量治病的方案。
“莫大哥,你跟我说真话,娘的病你有几成把握?”槿安把莫志谦叫到了院外,认真的问道。
莫志谦眉头紧蹙,“说实话,我也不知道,若是爹在就好了,处理这种情况,还是他经验比较多。”
莫老大夫的医术是出了名的,前几日,市里有个官家貌似曾经当过知县的大人,生了重病,花大价钱把莫大夫请了过去,算下来也有些时日了。
莫志谦继续说,“依我目前的医术,我觉得陈大娘只有三成的把握能活。”
他说这话之前,槿安就攥紧了拳头,她告诉自己,无论是什么结局,都不能放弃,都要尽十分的努力去挽救。
“莫大哥,你不用去想结果,我完全信任你,你只管放开手去医治,用最好的药,花了多少钱,你先记在帐薄上,每一礼拜咱们结算一次,莫大哥,你放心,我初槿安不做昧良心的事,每个礼拜的最后一天,我一定还清所有的债务。”
莫志谦打住她的话,“别这样说,你知道的,我不介意钱。”
槿安看着他认真的脸,有些感动,能在最困难的时刻出手相助的人,恐怕已经不多了,况且是在这样一个人人贫困的小村子里。
莫志谦又交代了槿安许多事情,比如要多给陈氏熬梨汤、多让她吃有营养的东西,最好是鱼汤鸡汤之类,另外,还让她经常做深呼吸,提高肺部功能等等,交代完这些,他就回去配药去了。
“肺痨是个慢性病,需要长期的治疗。”这是莫志谦临走之前对槿安讲的话。
槿安知道他说这番话的原因。
看来,方家,她是呆不下去了。
可是,那该死的合同怎么办?那提前预支的银两又怎么还清?
很多杂七杂八的事情都堵到了一起,槿安甩甩头,站在院外,冷静了片刻。
她将自己的思绪理顺,先回方家请求方老爷准自己的长假,这个很难,但槿安已经想好了退路,若是他不答应,她就拼死抵抗,弄个人财两空,若是他允了,她就可以实施自己的第二步计划。
就这样。打定了主意,一切实行起来就方便多了。
想到做到。
槿安把陈氏安顿好后,就往方家赶。
方老爷已经听大太太大致说了情况,原本太太说的是准几天的假,可如今变成了无期,什么时候好什么时候回来。
方老爷发怒了,“初槿安!你以为这是你们家庭院吗?想来则来,想走则走!这要是传了出去,方家还有何威望可言!”
槿安沉着应对,“方老爷,如今初家上无尊长,下无儿孙,只剩下一个重病的母亲,你若是不准我的假,那就是想活活看着一个病重的人无辜死去,试问,若是这样的言论传了出去,方家是否就有威望了?”
方老爷无语。
但他很快就面不改色心不跳,义正言辞的说,“初槿安,少拿这种话来压我,我不吃那一套,你别忘了,我是商人,不是菩萨,我本本分分做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