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绣红了,还是一夜之间,只不过她红得是那么荒唐。
打电话到学校请了假,还好校长大人并未纠其具体原因,像是早就知道她会请假一样,立刻就答应了。苏绣松了一口气,接着一连三天她都只能呆在家里,不敢出门,无所事事。
彼时,她的生活圈已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谣言满天乱飞,甚至有熟识的同事或者朋友打电话过来,探听事情经过和具体消息。
譬如同事赵雯雯,第一个打电话来乱吼乱叫的就是她。
“苏绣啊,那新闻到底是怎么回事儿啊,你丫的怎么上报纸头条了?太他妈坑爹了啊,早知道那个叫木桶的那么缺德,当初我绝对不会让你去相亲啦……”
苏绣只觉得脸面尽失,真是一失足成千古恨,全是那该死的慕云锦给害的!
更可笑的是,一时间她风头劲爆,多家经纪公司不知道从哪里得到她家的电话号码,纷纷打电话来想要说服不但外形不比许雨晴差,连气质上也是独树一帜的她进入演艺圈。
怎么说,她也是慕家公子爷曾经的未婚妻,虽说人走茶凉,但这新闻的蝴蝶效应却是显而易见的,让她做产品代言人,市场效益不容低估啊。
不明白大人世界的宁子在身旁笑得乐呵呵的,“小姨,你要去当大明星吗?哦,好嗳,好嗳,我有一个大明星小姨咯!小舅,咱小姨要去当大明星嘞!”
苏墨则气愤不已,“很明显是有人在炒作,我猜不是慕云锦就是那个许雨晴,像暮光和许氏那样的大集团,旗下的智囊团都是很强的。踩着失败者的尊严,以达到宣传企业的效果,目的就是要炒作他们正准备合作的度假村项目罢了。哼,什么玩意儿!奸商就是奸商,什么缺德的事儿都做得出来!”
苏绣头皮发麻,接不上话来。
她一边斜躺在沙发上慢慢品着茶,一边不声不响地看着自己的手机。所有认识她的人几乎都有打过电话过来,唯独只有闹出这则绯闻的肇事者慕云锦,一个电话也没有。
顷刻间,他黑漆漆的眼睛仿佛就在苏绣眼前,从四面八方看过来,躲都躲不开。
手机就在触手可及的地方,她猜想着慕云锦会不会打电话过来,毕竟订婚宴上的事闹得沸沸扬扬,他再怎么也该有个解释才对。
她死死地盯着桌上的手机,像是盯着坚决不配合她教学的学生们,心里渐渐浮躁。
终于,受不了这股闷气,她索性拿起手机,准备给慕云锦打电话,却在伸手的时候看到了桌边的一张报纸。那上面张贴着他与许雨晴在韩国尚州密会的照片,顿时觉得心里空落落的。
苏绣不免自嘲一笑,呵,她这是怎么了?竟然还在等那个大骗子的解释……
真傻!
这样的认知憋得她的心烦闷至极,无聊时便打开微博发出这样一段话:“每个人都有一段自己的故事,每段故事只有自己才懂得其中的感触。假若纯粹围观,再壮烈的牺牲,再卑微的隐忍,再嘶吼的感情都可以是云淡风轻过眼云烟冷笑三声……我们永远无法从一个旁观者的角度去明白当事人的感受,请不要狂妄的强迫当事人抽离至旁观人的从容,若是无法感同身受也请给与祝福,又或是给不了祝福也请给予一刻的安宁……”
当然,这样一段话纯粹做只是她憋在心里难以纾解的感受,发出来未必有人能看到,即使看到了也未必会与她有共鸣,但至少是种发泄吧。
一旁的苏墨偷偷地看见这段话,知道她心里难受,便不再出声。
彼时,窗外是入睡的城市,幽深宁静,白天的光华渐渐沉静退却,有不安分的灯火跳跃闪亮着,想挑唆深藏地底的阳光早些爬升起来一般,纷乱的光焰却把夜色弄得缭乱。
像这样的夜晚一样,苏绣混乱的心绪被困倦弥漫沁润,有着恰恰相反的清明和安静——她恍惚间明白慕云锦之所以不作任何解释的原因了。
沉默,也是一种态度。他应该是“技巧”地选择了此时正与他呆在一起的身边的人,这样处理一段与她本就不该有任何关系的方式,是最合适不过的了。
她懊恼地拿起手机,想要把慕云锦的电话号码删除掉,可最后那一步“确认”键时,她却顿住了。
能背下来的号码,删掉又有什么用呢?!如果不是打从心里忘记,又怎么能彻底将他从脑子里删掉呢?!
既然如此,她也没必要继续纠结在这件事上。从今往后,她的生活应该用四个字足以形容:一切照旧!回到没有他慕云锦插入过的轨道中去!
然,尽管她心里如此乐观地想着,但其实有些事已经发生了质的改变,无论如何也无法回到过去。
……
好不容易捱到上班前的一天,楼下的记者已散去了大部分,苏绣想着该是风头已过的时候了,便乔装打扮了一番,打算出去走一走,散散心。
憋了整整三天,是个人都该心慌了。
她换了衬衣牛仔裤,挎着大大的帆布袋,再带上浅啡色纤维片的近视眼镜,胸前挂着数码相机和录音笔,手中一块手帕捂着鼻子和嘴,俨然就是一个记者的扮相。
苏绣有些沾沾自喜,换了这么一身装扮,只怕那些记者们也认不出来了吧,定然是把她当成了同行,她就可以趁机蒙混过关了。
蹑手蹑脚地从安全通道下来,移步到一个几乎是死角的角落,这荒僻一角不起眼到别说前面的人不会回望,就连偶尔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