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是杜凌的神色太过严肃,洛宁盯着她没有吭声。
廖净下意识地挡在了杜凌身前,因为隔开两人便对上了洛宁的视线,那清澈黑亮的眸子透着一股子执拗与坚定,像是幼崽护卫自己的食物般,单纯地守着,绝不退让。
也不知为何,洛宁竟被那眼神给怔住了,这二十多年的记忆中……似乎从未有人这样护卫过他。
这个洛宁虽然看着冷漠了些,不过应该只是不懂为人处事,鲜少与他人打交道,缺乏处理人际关系的知识。
杜凌双眼一亮闪过一丝惊诧,他能查到她的名号背后有临安城外的一群人很正常,毕竟她从未想过彻底隐瞒,毕竟是为了让秦沐斐更方便循迹找她,但山贼这词用得不贴切了吧?两像崽对。
“不必扶着。”洛宁蹙着眉头望了廖清一眼。
杜凌闻言,冷冷地嗤了一声。
他记得师父的话,该谦让女子时不能强词夺理,该护卫女子时要主动热情。虽不能理解如何热情,但他还懂主动。
洛宁镇定如常,虽然知道杜凌那番话的背后藏着不屑与嘲讽,但他并不在乎,反而是在意只他独自听到的一个问题,悠然答道:“我不喜欢碰脏东西,尤其是血。”
“洛宁……洛宁……你好狠心……”
身边这个肯定是不好招惹的,家里那个也只是拿秀才做幌子的,虽然她不愿去想,但总是清楚他们拦路劫财的匪类也都是手起刀落的莽汉,割个脑袋像切个瓜……若这么两人对上,动武倒是不怕,毕竟他们人多力量大,但对方是个使毒的。
她是趁着秦沐斐跟贾叔吃酒时溜出来的,这一来一去耽搁了不少时间,他应是早就发现了,若老儿小十已赶到,便更可能引起惊慌。
这女子该是一路上都相安无事,否则没命到这里,可偏要在到了时候才出问题,更是令人费解。并且,她口口声声说洛宁狠心不救她的孩子……若为事实也确实狠心,可也当真奇怪。那人那双深不见底的眸子似看谁都是脚下的苍生,那副倨傲自负不带一丝温度,明明没有感情可言。
那女子的嗓音羸弱,细微得近乎未闻,但深怕木板重心不稳而上前帮忙控制平衡的杜凌却听到了,她相信,另外三人听得只会比她更清楚,但无人理会这个女子。
熟悉的嗓音让杜凌回神,抬眼一看才知秦沐斐早已立在前方等候,天色太黑,看不清他的脸色,但她能从这一句称呼里听出他的怒意与担忧。
洛宁忽地很淡然地开口,只这一句让廖净狠狠瞪了他一眼,施展轻功朝着村里奔去。见他一走洛宁才继续说道,“我查过你们,临安城外的一群山贼,专劫富却不济贫,躲在此处定然也不是为什么光明磊落的事。”
毒这东西她研究不多,也少点天赋,更下不了狠心。
“什么?”
“自己能医为何要找我师父?”
秦沐斐仍是僵着一张脸,扣住她的腰身仿若用了全部的力气,一双深不可测的眸子却是扫向站在原地的洛宁,语气冷冷地说道:“洛公子,幸会。”
洛宁只说了这一句,但语气里已满是嘲讽与鄙夷。他的话意很简单,那群人的贼性难改,有人正被蒙在鼓里。
“别这么不声不响地消失,你该知道我有多担心!”
“人生百态,世事无常,感情是最坚韧却也最脆弱的东西,有些感情可能会延续一生或三生三世,有的却如昙花一现,转瞬即逝。夫妻的相处之道日后等你长大了自然会理解,师父也不是很明白,但你的疑问没什么悬念,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并不是所有夫妻都是一个模式的。”杜凌没有转头去看洛宁,只紧了紧掌中少年的手,加快了脚步。
杜凌轻笑一声,抬手摸了摸他的脑袋,尽管秦沐斐已提出多次让她少做这动作,但三年的习惯可不是一朝一夕能够改掉的。
“她身上有毒,需要银针固定血液走向,我要孩子活,只信任‘怪医圣手’,女子多数无知,懂医者更少。”洛宁定定地望着仍在思考的廖净,做了这样的解释。
听他这么一说,杜凌便知道他已遇上廖净或是从老二小十的描述中猜测到对方的来头,得知事情始末。
“我要伤她你拦不了。”zvxc。
“师父,我肚子饿。”
廖净似是在犹豫,用防备的目光盯住洛宁,似乎不放心就这么丢下师父与这三人相处。不过,他是唯命是从的徒弟,师父开口自然不得不走。
“他们或许曾经劫过,但在临安的这几年……应该没有吧?而且,像你这种躲在暗处不敢见人的家伙也在意是否光明磊落吗?我们深云寨可不是普通山匪,不过是喜欢群居一处并不做拦路劫财的事。”她虽有疑惑却扔觉得此人消息有误,秦沐斐这头都不在,宋易又配合她派寨中兄弟助她建立和管理产业,最是正经不过,怎会又做回老勾当?再读阅.zaidd.
这倒是像秦沐斐所推测的那样,这个人想必与廖净有几分相似之处,皆是涉世未深。
“我们不是夫妻。”
夫妻关系破裂?还是洛宁始乱终弃?或者妻子红杏出墙被抓?
这是一双漂亮的手,用来捣药抓药太浪费了些。
廖净趁着洛宁开口前对杜凌说了这么一句,半带撒娇半带委屈,软软的语调在这夏夜里极尽缠绵,却又单纯得不带一丝缱绻。
当着外人的面,杜凌很给面子地叫了一句夫君,甜甜腻腻的,勾着唇角急切地小步上前,勾住他的手臂小鸟依人般贴了上前,一改往日的性格,轻声解释道:“我见你们爷俩喝得正酣,便不轻易扫兴,所以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