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来程岩看在海兰察的面子上,虽然证据确凿,却毕竟没有定罪,并没有把林琳下在死刑犯的监牢里头,只是普通牢房,得了乾隆一通埋怨,出了紫禁城就急忙命人把林琳送到上等单间去了。

毕竟满京城都在看着,程岩也不好当时就把人给放了,私底下去问了问林琳的意思,试探地提提口风能不能委屈他多住几天,好歹等这事儿风头过去再说,没成想人家根本就没有走的意思。

“程大人无须顾忌我们兄弟,一切按照章程办就好。”林璐听说了后也特意去程岩府上拜会了一趟,笑眯眯一拱手,说起话来十分客气,“这事本来就是人有意往我兄弟俩头上泼脏水,既然那起子小人想大闹特闹,那不妨就闹出来。”

程岩听明白了他的意思,愣了一下,斟酌道:“林公子,现在的情况对令弟可是十分不利的。”想借机倒打一耙的想法是好的,关键是现在你们身上的脏水是洗不清的。

“程大人尽管放心,黑的就是黑的,白的就是白的,我兄弟俩自问问心无愧,谁都没有那个本事颠倒黑白。”林璐此时摩拳擦掌确实很想大闹一通。

他并不很在意林家一时的名声如何,这个世界跟红顶白,日后林琳只要出人头地了,谁还会再死咬着今天的破事不放?

林璐是被贾家往死里面折腾要弄臭林家的事情搞火了,既然对方非要闹大,那不妨就试试看,是谁最后被弄死在这件事情上。

他从程岩府上出来,顺道去看了林琳,虽然是在牢里,林琳也没穿囚服,吃穿用度都是林家送来的,小日子过得十分舒坦。

林璐去的时候,林琳正躺在根悬空的竹竿上打盹,这还是六年前林璐出的馊主意,美其名曰锻炼平衡能力。

林琳素有洁癖,监狱里能送吃的能送喝的,床铺被褥也都是家里面拿的,不过总没有搬张床进来的说法,眼下这张不知道多少人睡过了,林琳看一眼都犯恶心,从没躺下过。

狱卒把门开开,示意林璐进去,便识趣地走了。他们先前去林府抓人的时候,林琳并没有为难他们,十分配合就跟着来了,等到了监狱里,闲得无聊,偶尔也指点他们一二,牢里的小喽啰这才知道他的能耐,十分敬重佩服。

林琳躺在竹竿上,半睁开眼睛扫了他一眼,也没有跳下来说话的心思,仍旧闭上眼睛养神。

林璐打量了他一会儿,眉目弯弯笑道:“和尚,你的命还捏在我手里呢,你就这么个态度?几天不见,我看着你怎么好似胖了?”

“有话快放。”林琳轻哼一声,不以为意。

“跟你说话能把活人噎死。”林璐翻着白眼,自顾自在床上坐下,上面铺了好几层绸缎被褥,软绵绵的十分舒服。

林璐觉得再怎么着也比硬邦邦一根竹竿舒服,不觉对林琳娇里娇气的臭毛病更添了三分鄙夷:“看样子你老子提前给顺天府府尹打过招呼了,事情再怎么糟糕也糟糕不到哪里去,更何况你可以放心,我也不会在这种事情上坑你,有十分的力我不会使八分,咱们两个是一条心的。”

“可不是,你就算不为我考虑,要弄臭贾家,自然也要顺带着帮我打赢了官司。”林琳半眯了眼睛,整个人都懒洋洋的。

林璐这次来本来有心跟他好好说说自己的打算,没想到林琳根本不感兴趣,他自个儿说了半天没人搭腔也是无趣,坐了没一会儿就起身告辞。

走到牢房门口,林璐犹豫了一下,转头看向他:“和尚,你跟我说实话,我要是犯傻坏了事儿,没帮你翻案,你有办法自己脱身吗?”

“笑话,我要是想走,顺天府上下这帮子蠢货,哪个有本事拦?你放开手脚去耍就好,玩得开心。”林琳这次倒是拿正眼看他了,长如蝶翼的睫毛轻轻一抖,眼角挑出几许戏谑。

林璐极少得到他这样的好脸色,不禁心头一动,莫名觉得有点发痒,不自觉多看了一眼,也没多在意,转身走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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贾母知道了跟林家打官司的事情,心里面有些埋怨贾政不同她商量就把事情给定了,等她第二天醒来得知的时候,状纸已经送到了顺天府府尹程岩手中。

贾母人老成精,手段胆识都有,隐约觉得这事情贾政未免做得急了,怎么着也不应该由荣国府直接参与,难免落人口舌。

不过既然做都做了,开弓没有回头箭,也不可能再找到程岩头上把状纸要回来,更落了下乘,干脆一不做二不休把事情闹大,既然都已经同林家彻底撕破脸皮了,就要保证打蛇打死,不能给林家两个小儿翻身的机会。

贾政是事到临头才觉得不妥,倒不是为别的,主要因为薛家男人都死光了,也不可能让薛姨妈一个寡妇失业的带着未嫁的女儿上公堂对簿,派个仆从上就更并不妥当了。

薛家男□仆要不就是跟着薛蟠瞎混的,要不就是在铺子里搭手的,也没个能主事儿的人,都没法承担起这样的重任。

薛家人自己不能站出来,贾政只能在自家人中选,王熙凤毕竟是大房少奶奶,薛姨妈的亲外甥女,贾琏的身份算是比较合适的。

他找人一问,才知道贾琏早料到有这一出躲出去找不到人影了,托王夫人去问王熙凤,王熙凤能急得哭出来:“二爷也不知道最近让哪个狐媚子勾住了,见天价不着家,大姐儿病了也并不问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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