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天莎罗琳娜总是背书背到很晚才睡下,自从高中毕业后,她已经很久没有这么死记硬背过诗词了,直到这个时候她才开始羡慕她那个过目不忘的夏普导师,其实她一直觉得当魔法师很委屈米诺斯,他该去当语文老师的。
又是一个冰凉的初秋夜晚,莎罗琳娜将卷轴压在身下,迷迷糊糊地睡了过去,昏昏沉沉间,一个个或欢笑或哭泣的身影从她眼前掠过,一种阴暗的情绪压抑在她心中,令她几欲哽咽,然后只听到一声声浑厚的号角声骤然响起!
“呜——呜——呜——!”
莎罗琳娜猛然惊醒,睡在床下的莫愁早就醒了,她脸色阴沉地注视着窗外。
“发生了什么事?”莎罗琳娜眯起眼,努力令自己镇定。
还没等莫愁回答,窗外又传来传令官的吼声。
“集合!集合!拿起你们的武器!”
沉默的莫愁终于开口:“敌人进攻了。”
屏障壁垒保卫战,正式开始了。
“踏踏踏踏——”门外传来神职们匆忙的脚步声,一个又一个身影掠过她房间的窗口,战争的紧张气氛活跃在屏障堡垒的每一处。
莎罗琳娜让莫愁拿出她曾经的神职套装换上,然后在莫愁的搀扶下出了房间,在神器五指镯环的庇护下,她已经恢复到可以勉强行走了。
离开了房间,莎罗琳娜站在医务点二楼眺望着;这里离屏障堡垒非常近,近到她能听到敌军吼着震耳欲聋的‘前进’,能听到他们的奔跑声如闷雷。
她从未真正亲临激烈的战场,恐惧与兴奋交织的奇异感席卷了她,她舔了舔干燥的唇。
“莫愁,你武者几阶?”
“七阶。”
“抱着人的情况下跑得快吗?”
莫愁莫名其妙地低头看了看她,保守地回答:“还可以。”
“那我们下去看看吧。”
莫愁脸色一变,莎罗琳娜却说:“只在堡垒里,我下去看看她们是怎么治疗的,就算有个别敌人攻进来也要被哨塔乱箭射成刺猬,没事的,再不行你抱着我跑去找凯萨琳大人。”
莫愁转头看着堡垒内林立着的哨塔,天边灰色的云层翻涌着,一座座哨塔沉默地立在这昏暗的凌晨时分里,犹如毒蛇一般静待路过的猎物,然后她想了想,还是扶着莎罗琳娜下了楼。
楼下驻守着一层又一层的士兵,为了保护稀有的神职人员,驻守在这里的都是最精锐的将士,因为他们知道,如果敌人攻进来,那么他们最精锐的士兵也将会前来屠杀这些弱小却又发挥着巨大作用的牧师。
医务点的大厅聚集了一百多名神职人员,在这场关系到永恒王朝生死存亡的残酷战争里,她们是最脆弱的宝贵资源;牧师们在祭司长塔兰的组织下有条不紊地分成了好几排站着,静待着需要她们的时刻。
外面激烈的厮杀声传来,莎罗琳娜站在门口,却看不见战况,于是她轻轻碰了碰最里面的那名士兵,全副武装的士兵面无表情地转过头来,在看清来人后,却又露出了惊讶的表情,他低着头看着这个穿着白底金边神职服装的漂亮小姑娘。
“我能站到外边看一下吗?”她问。
然后那名士兵摇了摇头:“请回到大厅里,牧师阁下。”
莎罗琳娜只好灰溜溜地退了回去,但是过了不久,大厅里忽然一阵喧哗,她转头往里看,只见塔兰走在前面,牧师们也跟着离开了大厅。
在路过她的时候,不少人侧目看了她几眼,有鄙夷,也有别的,但绝大部分人都是目不斜视,神情庄重地往前走。
在塔兰的带领下,牧师们很快站上了高台。
高台是为了神职们设立的,牧师们站在上面进行治疗是再适合不过了。
莎罗琳娜并没有跟上去,在莫愁的保护下,她站在地上仰头望着坚固的高台上,牧师们开始祷告着,为堡垒之上的将士们加持着有益的魔法,或治疗伤重的士兵,令他们能够快速恢复并再次投入战场,在这一点上攻城方显然很吃亏,因为他们没有牧师,只能靠人数与兽人强横的躯体压上。
莎罗琳娜眯了眯眼,堡垒比高台还要高,而且距离处于暧昧的不远不近,她看不清,不过要想从堡垒上隔空攻击牧师们,可能性还是比较小的,更别提牧师们分散在好几个高台上,身边围满了持着精钢盾牌的精兵与弓弩手,而高台后方是林立的哨塔,一支支淬毒的暗箭从哨塔处探出。
这次战役的指挥官真是个人才,懂得把奶妈放在怪打不到的地方;她如此总结着,然后与莫愁交流着信息。
莫愁只是摇了摇头,说:“新月城的指挥官也是人才。”以此表达了自己对莎罗琳娜的乐观不看好。
莎罗琳娜忽然想起了当初在特兰镇时听到的八卦——
‘战况太惨烈了!听说那个神使长了一双黑色的翅膀,飞到战场上空的时候,天立刻就黑了......那刀子就跟下雨一样齐刷刷往下掉!......’
然后她心里恍然大悟,屏障堡垒的指挥官能想到这么做的,兰斯帝国肯定也会想到,那么兰斯帝国也肯定有了应对的方法才敢这么嚣张地找上门来,相同的,兰斯帝国的神使已经出现,那么屏障堡垒的指挥官也肯定要想办法应对,也就是说大家都对对方的实力都有差不多的了解,现在就是拼人品的时候了。
堡垒内一片肃杀的气氛,副指挥官在对即将上战场的一排排新兵发表演讲,无非是歌颂家园和帝国,痛斥无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