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馨月自怀中掏出一把银亮亮的匕首,步略缓朝着夜幕之下月光所笼罩的吴业而去,眼中恨意如潮汐般不止不休,不明不暗。脑中的念头划过,手下的匕首毫不迟疑地下去了两分。
这个人,这张脸,她在梦里梦过多次,反反复复地折腾着她,令她无法安然入睡。葱白手指上的茧也是因为他们而留下的,若她不练武何谈报仇,又怎么能尝到手刃仇人的那份畅快之意?
夜里,狂风肆虐,呼啸而来的风声钻了镂空纱窗的空子,一缕风紧贴着墙缝而过,将白色的纱帘吹乱,将室内仅剩不多的烛火一一吹灭。
暴雨突至,雨水透过窗沿缓缓流入室内,滴滴答答地声音入耳原本恬淡的性情没了,一双墨玉般的瞳仁里盛满的是无边无尽的恨!
不眠夜注定有人因此失眠,也注定有人会被一时的黑暗丧失了理智。
现下,她只需要手腕在用一份力,匕首再末入一寸,不用管其内劲如何,也不用像平时一样时时提防着。眼下墨昕、晴舞走了,他们也都睡了,她只需要下这最后一刀,他的血必将染红己身,那时候便是天王老子来了都奈何她不得了。
心中的邪念越聚越多,面纱下的真容比起平日里的闲情淡雅多了份狠厉,狠厉划过嘴角的片刻,她紧握匕首的手也不再迟疑,眼眸凝聚成一线,直直朝着吴业最为脆弱的喉咙口而去。
“且慢。”身后不紧不慢传来一声低喝声,此人对音控的掌握力已达到如火纯情的地步,以至于在余馨月下狠手的那刻,他突如其来的一声低吼,阻止了匕首那轻轻地一划。
待余馨月恍过神来,白皙细嫩的手腕也被一只强有力的手握住,他轻叹一声另一只手在余馨月的双眼处一抹:“姑娘,还不清醒吗?”
“是你!”透过指缝,一双风眸直直地盯着他,眸中闪过一丝讶异。余馨月怎么都没想到被晴舞下过药的北虞明浩竟然会出现在她眼前,而且还阻止了她的复仇行动。“放手!”她可不想浪费这一分一毫时光,在眸中的恨意未退掉前,她得赶紧下手以免夜长梦多。
“姑娘,这又是何必呢?”眸中的戏谑未减,笑意仍留在唇角令那张迷倒万千少女的脸更添亲和之意。
“我让你放手!!!”紧盯着他的余馨月,眸中的怒火燃烧地更旺,若她的内力还在便是拼了命也要将打乱她思绪的北虞明浩打入无间地狱。
“姑娘这又是何苦?你可知你要杀的人是谁?”北虞明浩捏紧她的手腕,在余馨月如此强烈的怒意之下他仍然坦然面对。只是低眸的瞬间,眸中的小心谨慎若令吴业看到了必要惊讶三分,小心三分。这北虞家族的废材公子怎可有如此犀利且看透人心的眸子?
“我当然知道。北虞一族的吴业对否?若北虞公子再阻拦,本姑娘定会不死不休,便是纠缠到天涯海角也要将仇人碎尸万段!!!”
凄厉的怒喊并没有因此损伤音质,北虞明浩听起来依旧如初始般,如沐春风,令人满心愉悦。仿佛余馨月所说之事对于他北虞明浩而言只是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姑娘若真要追小生到天涯海角,那真是小生的荣幸啊!”
“呸,北虞明浩你好不要脸!”余馨月啐了一口,不动声色地调动内力,丹田内的寒冰内劲随着气血的上涌冲破了薄如蝉翼却极难突破的屏障。眸间的狠厉逐渐被冽冽寒光替代,风声紧,眸中的冷意更紧。
北虞明浩只觉得面上一凉,抬眸不免被寒光的蚀骨之意所害,血液凝固,经脉收缩,不过一瞬那只紧握住她的大手便像冻僵了般无法动弹。北虞明浩心中一惊,随即从丹田中调动内力冲着刚才被动的经脉处而去。
“姑娘好功夫,不过终究还是差了那么点。俗话说‘女为悦己者容’,姑娘何必要用面纱遮容,难道这面纱下有些见不得人的?”
“你给我闭嘴!!!”余馨月紧咬牙关,狠命地瞪着北虞明浩。眸间的疑惑闪过随即恢复常态。
对于北虞家族的废材公子内力尽失一说显然是错误的。这北虞明浩虽然寻花问柳,风花雪月的日子多了些,但也不至于被人视作庸才。这其中的关卡在哪处,为何他不愿以真面目视人?这些疑团在脑海里飘过,如昙花一现般随即泯灭。此时的她还是尽快想好退路吧,否则自己这张脸在被他瞧见就完了!
“公子,小女子刚才眼拙认错了人才导致误下杀手,还望公子海涵,放小女子离去可否?”
谁知北虞明浩摇摇头,眉头微蹙,俊美如刀刻般的轮廓上多了丝无奈。“姑娘何必急着离去,放心这méng_hàn_yào一时半会解不了。刚才晴舞姑娘的厚爱令小生只浅酌一杯便沉醉于此,晴舞姑娘刚走小生心生遗憾,如此良辰美景若无佳人在旁,岂不寂寞万分?”
余馨月极其仔细的将北虞明浩的面色收进眼底,不动声色道:“公子此言差矣。小女子丑若无盐,并非公子口中的佳人,若要佳人这中州多得是,公子何苦来龙陵县这穷乡僻壤寻得一位貌若平平的女子?”
“姑娘怎知这龙陵县没有姿色尚佳的女子?”一双魅惑众生的桃花眼此刻顾盼生辉,浅笑荡漾在唇边宛若春日里未谢的桃花,妩媚过人。“况且若真没美女,这叶帅也不会无缘无故到这边防之地来夜夜笙歌啊?”
后半句话令余馨月气的够呛,柳眉挑起恨不得把面前的登徒子用刀子通个千万遍,以泄心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