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说白天的乡村美丽却能让人感觉出它背后的萧瑟与落后,那么夜晚的乡村却是美得让人无可挑剔。
月光像水一样从天空中泻下来,静静地给大地铺上了一层银纱。
屋外,田野里的蛙声、地里的虫鸣如潮、“呱呱”声、“嗡嗡”声此起彼伏,一浪高过一浪。偶尔,一两声狗吠响起:“汪汪”几声,穿过屋舍,透过丛林,最终被夜风吹散。
南宫焕坐在白天经过的那个山坡上,看着那个除了月光再无其它灯火的小村子,唇角微微弯起。
这个笨女人肯带他来她以前生活过的地方,其实是从另一个角度给了他机会,只不过她自己还在挣扎还不肯承认。
也罢,毕竟她的曾经他不清楚,但一个单身女人带着两个孩子有多辛苦他能想象得到,如果没有被深深的伤害过不会只身带着孩子漂泊。
不管那个人是不是段明枫,让她再重新开始一段感情,她肯定会纠结会挣扎。
因为经历过刻骨伤痛,便再不会像第一次般充满勇气。
他早已确定了自己的心意,那么,他得给足够的时间来让她平复她的挣扎,因为,他希望能给她幸福。
幸福,很简单的两个字,却与无数人擦肩而过,就像母亲。
所以,他才会做出这么不像他作风的举动,抛下公司的事跟着昕怡来到乡下,哪怕让他十分不习惯的和另一对情侣同行。
一阵清凉的夜风悠悠吹过,送来温馨的泥土气息和庄稼幽香;夜风像一壶老酒,把房前屋后的树、竹灌得有点微醉,细小的枝叶摆来摆去,弄出些细雨样的沙沙声。
山坡上的青草也被风拂乱,拂过他的肩膀扫过他的鼻尖。
“喂,在想什么啊,想得这么入神?”冷不丁的,一个清脆的声音打乱这还算安静的小山坡,昕怡单薄的身子出现在如轻纱般的夜色里。
“睡不着,来坐坐。”今天一天,昕怡虽坐在副驾驶室里,但基本上二人都没讲过话,一路沉默。
步行进村的时候,昕怡也只是同姝颜偶尔说几句,更多的时候是唐笙与姝颜聊得热火,他一直沉默。
但奇怪的是,那种不被注意被刻意忽视的感觉并没有让他反感,原来,他也并不像别人所说的那般骄傲,特别是在某个人的眼前,他的骄傲早已不由自主的被藏了起来。
一起被藏匿的还有他的霸道,他的理智,他的自主,他运筹帷幄的自信,通通都不见了!
他一直在给她时间,但是,如果时间太长,他不知道在这份感情游戏里,他是不是把自己放在了一个卑微的位置。
没想到昕怡居然会出来找他,南宫焕微微有些意外,但看到昕怡只穿着一件单衣时,好看的眉头皱起:“晚上凉,怎么没有多穿些?”
“穿多了感觉热呢。”昕怡吐了吐舌头,极力的想装作自然,她在南宫焕旁边的草地上坐下,有些欲盖弥彰的解释道:“我口渴出来找水喝,发现你不在,怕你迷路了,所以……”
所以,我并不是一直在特别注意你,知道你出来担心所以也跟出来。
“我知道。”听着昕怡心虚得近似慌张的解释,南宫焕淡漠了一天的脸终于露出了淡淡的笑意。
“哦!”昕怡轻轻哦了一声,斜着眼角偷偷的看了南宫焕一眼,他应该相信她的说法吧?
唉,她能告诉他她其实是被姝颜教训一顿,再自我反省一番之后,深更半夜的爬起来是为了向他说句对不起么?
当时不知哪根筋不对,非得立即行动,明天肯定会被姝颜笑死的。
结果厅里空无一人,院子的门半掩着,她猜想南宫焕应该是不习惯那样“恶劣”的睡眠环境吧。于是她便出来找他,她确实是有些担心他会迷路,还有点担心——他会被狗咬。
想到这里,昕怡自己都有些想笑了,在商界可翻云覆雨举足轻重被媒体竞相追逐的南宫集团大总裁,要是被狗咬,如果她卖消息给媒体,会不会赚很多钱?
看着昕怡一个人偷着乐,南宫焕仿佛看透了她的心思,目光犀利起来。
“呃……”被南宫焕的目光看得极不自在,昕怡只好撇了撇嘴,如实招了出来:“我怕……怕你被狗咬!”
“……”南宫焕嘴角狠狠一抽,末了有些头疼的揉揉额头,好像,好像也只有这个笨得不可救药的笨女人才会有这种——
不过,也只这样的笨女人,才是正常的。
“咯咯……”昕怡说完,再也忍不住笑出声来,银铃般的笑声随着晚风传遍山坡的每个角落。
看着眼前这个笑得上气不接下气的女人,仿佛是那些月光照进了他的心里,南宫焕眸中射出比月光还皎洁的光芒,这半个月来积累在心中的阴霾也被一扫而空。
笑了多久昕怡自己也不知道,她只知道,等她笑够了的时候,她感觉心里变得十分舒畅。这段时间来心里压了太多的东西,让她惊恐,犹豫,反复,自己都感觉自己的性格变得阴晴不定。
但眼下,仿佛心里的乌云尽数散去,只剩下一片光明,有一种拨云见月的开朗与清明。
“你是开心了,那么,我们该算算我们之间的帐了!”等昕怡彻底的停下笑后,南宫焕脸色突然变冷,语气也一下子变得不善。
“呃……”昕怡微怔,片刻便明白过来南宫焕意有所指,一下子局促起来,舌头打卷:“那个……那个,我们之间有……”
“你想否认?”南宫焕一脸严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