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群人,不变的是雅。
簪起长发,青衫磊落的男子,他们会纵酒高歌,抚琴作画,亦会在落日桥头,断鸿声里,无语自凭栏。思慕着寥寥一面之缘的女子。抑或是烈的,横戟赋诗,青梅煮酒,期待身上青云,鹏程万里。
亦有女子,着了艳妆,卸了艳妆。静夜无眠守在高楼,香闺寒夜,数着雨打芭蕉第几声。待月西厢,抱衾自来,纵情欢爱也好。
命寿太短,情爱太长,有时候用破一生心去泅渡,也未必看得见曙光。
世间斗转星移,春秋亦逝。竹海苍翠又泛黄了五个年头后,总是有了一丝圆满。
三月桃花迷人眼,随风乱舞中,视野里逐渐清晰了那山头被枝叶掩盖的毛竹屋。
半山腰处,几间竹坊错落有致,一身素衣布袍的女子静静的坐在树下,身旁的石桌上布着一局棋,洋洋洒洒。闲坐的女子眉眼沉静,宽大的布袍裹在身上乍看去略显几分单薄。
桃林深处一片静默,只听得溪水隐约的潺流声响和轻缓的脚步声。
她垂眼来不及无措,叹息声已响起。
语气中夹杂一丝宠溺。
“你又不听话了。”
她兀然抬首,瞧见青年眉峰如墨,看着她的眼神无奈又执着,如是道。
古树散开繁盛的枝干,她抬手接过骤然坠落的桃花,轻轻一握,额头抵在皱纹横生的树身上,眼浅浅阖住。
嘴角微挑,漫不经心道:“时辰还早,你就让我懒一会儿罢。”
女子温润的声音一出,青年蹩眉,拿过手中的斗篷,轻柔的盖在她身上。
女子睁眼对他一笑,“还是你最细心。”
青年装样揉揉额角叹息,“你就不能有个女子家的样子么?就这样四仰八叉的睡在树干上,成何体统?”
女子瞅瞅自己,并没有觉得哪里不妥。望着他的眼神有些无辜,“这句话你已经说了一千遍了…”
青年正欲开口,女子撇他一眼一挥手跃下枝干,拍拍身上的灰尘走近,自然的挽过他的臂膀,嘟着嘴,“好了好了下不为例,你别再说了,我耳朵都听出茧子了。你什么时候如此啰嗦了?像个老太婆。”
青年苦笑,“你逼的啊。”
“哪有”,女子轻哼一声,扬了手中纷嫩的花瓣,看它消失于晴朗中。
就像沉睡了一个世纪。
一觉醒来,沧海桑田。
睁开眼,屋子里的一切都变了样。自己居然躺在一个陌生的环境里。
她惊的一下子坐起来,疑惑好奇的打量着眼前的一切。
制作精美清新的木式床铺,绣花缎被,浅绿纱幔。四周是用青翠的竹子搭建的小屋,别致精巧,别有一番韵味。靠近木窗的矮几上放置着一架古筝,一个造型优美的香炉轻烟袅袅,散发着淡淡的芳香,靠门的隔断架子上,错落有致的摆放着各种绿植物,整个房间清新淡雅,生机盎然。
清脆的鸟叫声跃入她耳,她向外望去,竟是连绵不断的山脉和湛蓝明净的天空。
她走下床,才吃惊地发现自己身着淡紫色衣裙,衣服袖口和裙摆都绣着白色如雪的莲花。她呆呆的感叹,真美啊。
来到铜镜前,竟然是完全不同于自己的一张脸,那张脸柔和淡漠,精致美丽,竟然有种令人失神的错觉。
她皱了皱眉,那张脸竟然也俏皮起来。而面无表情时,那张脸显得十分落寞。
她忐忑的踏出门槛。
一眼望去,天地浑然,前方竟是连绵的竹林,而身侧一方,是十里桃花盛放。
这不像是自己那个地方的景色。她错愕良久,心中生了一丝闲适的感觉,眯眼望着前方,张开双臂,让温暖和煦的微风穿堂而过。
正当享受之际,骤然喝声响起,“你干什么!”
这一声吼惊得她顿时慌乱,来不及反应自己就被拥入一个温暖的怀抱。
是特有的男性的气息。她可以听清他心脏的跳动。
她愣住。良久后,那人哑着嗓子在他耳边呢喃,“别再犯傻了,不值得..”
怀中女子一顿,鼓起勇气仰望着他,弱弱问道:“不好意思,你是不是认错人了?”
抱着她的青年明显一僵,缓缓的放开她,神情有些惊愕的蹩眉凝视着她,低沉的嗓音似乎是叹息一声缓缓道:“你别再开玩笑了。”
她一阵无力感,同样皱眉看着他,“先生,你真的认错人了。”
语出,她顿时后悔了,自己用的语言貌似与这个时代格格不入吧?
谁知面前的这个男子只是稍稍一愣,盯着她大半晌后神情竟然舒展开来,二话不说又将她拥入怀中,有些激动,“不记得就好…这样对大家都好…”
她听得一头雾水,晕晕乎乎。
当季风傲历尽千辛救下她后,为了避免再次生乱,他带着她隐藏于离京城足有几千公里远的一处小村落安家,每日细心照料她。
这一等,就是两年。
有时候他真的感觉全世界都崩塌了,毫无希望了,可是看到她平静淡漠的脸庞,无数的辛酸都被硬生生的吞了下去。
他自责内疚。自己应该再快一些赶到冰湖,也许如此,她不会沉睡。
然而,他还是执着的等待着,希望着,幻想着。
那白胡子神医说她这几天苏醒,季风傲更是激动地夜夜不安。
一日,他外出打猎后回来,准备给她做一顿好吃的,远远地,青山头就瞧见她身着淡紫色长裙,伸张双臂伫立于山头边。他一瞬间的惊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