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老板这么一说。宋端午可就有点无奈了。倒不是他不喜欢喝花茶。主要是來茶馆喝茶的。鲜少有喝花茶的。一则花茶的花香太浓。喝惯了纯茶的基本都喝不惯花茶。而二则毕竟花茶沒法归类于其他茶种里。
至于说到第三点。恐怕则是宋端午个人的一点感觉了。因为老板说的那句‘茉莉花儿’。省略了一个‘茶’字。却多了一个儿化音。则让宋端午感到很无解。
可提供的茶类品种单一。这无疑就遮盖住了老板那句颇有点意为‘你丫爱喝不喝。不喝滚蛋。’的那句‘喝不喝。’。不过当宋端午回过头來询问项虞的意思的时候。那老板却突然说了一句。
“想喝其他茶是不。好办。你把茶叶里的茉莉花挑出來。不就行了。。”
宋端午顿时哭笑不得。就算是前一刻他想走掀桌子走人的冲动。但是现在却沒法走了。因为他知道。敢情这老板不是不会做生意。而是压根儿就不想做生意。
“既來之。则安之。”项虞笑着对宋端午说了一句。然后便吩咐老板拿茶叶过來。而她果然就真的如老板所提议的那样。认真的把花茶里的茉莉花都挑了出來。
宋端午都看傻了。
这不就相当于去馆子吃饭。结果厨师撂挑子不干。最后只得吃开水泡馍。而且馍还得自带的那种么。
而就在项虞不带半点的烟火气。将仔细挑干净的茶叶交还给老板的时候。那个由始至终都昏昏欲睡的中年男人。这才不情不愿的从后面提了一壶滚开的热水。在他俩的面前伺候起那个已经不伦不类的茶。
壶。是老式的那种烧水壶。壶体上半部油腻腻。下半部黑乎乎。壶嘴还痂住了一层厚厚的水垢。而那茶道组也是老旧的不成个样子。宋端午曾偷偷的回身瞄了一眼。竟然发觉沾水和沒沾水的地方竟然是两个颜色。
看样子。有日子沒涮洗擦拭了。
宋端午欲哭无泪。心想项虞这是抽的哪门子的邪风。在这里拿自己的热脸贴人家的冷屁股。受这份儿洋罪。可是就在他满肚子的腹诽正在呈几何形状暴增的时候。老板正好将两杯冲好的茶水端了上來。
项虞倒也沒谦让。只是莞尔一笑后。就端起最低档的贴纸青花茶杯。先是闻香。后是浅抿。最后让茶汤由舌尖经过味蕾再到咽喉最终入腹成一线天的感觉后。这才开口赞了一句:
“好茶。”
宋端午很疑惑。心想八成别不是你项虞故弄玄虚吧。不过就在这犊子满怀疑惑的端起來。也像模像样的按照流程走了一遍的时候。他眼神中的疑惑。就已然逐渐变为了惊讶了。
宋端午虽然不是品茶的大行家。但是也能尝得出好坏的。不过未等他提问。项虞就已然率先开口了。
“端午。我知道你想问。这茶不是好茶。这水也不是好水。为何冲出來的茶汤却又如此的甘冽可口。花香中又余味非常呢。那我倒想问问你。这根冲茶之人有无关系。”
项虞的反问让宋端午不禁一愣。不过就在宋端午还未从愣神中清醒过來的时候。项虞却又像是在自问自答。
“端午。你别看这茶馆小。但是它能在这闹市里始终屹立不倒。这根这里的老板是分不开关系的。”项虞压低了声音。说道:“你别看他为人混沌。说话又臭又硬。但是这一手调茶的功夫。不敢说天下无双。但也是世间罕有的。所以。这也就是我约你到这里來的原因。我知道你现在又遇到了瓶颈。沒关系。这好用的人。或者好做的事。就像好茶一般。不需你多加费心。就能给人惊喜这不假。但是这不好用的人。不好做的事。就像这次茶一般。人人都不喜欢喝。但是。我想让你明白。你需要做的。不是当那个回避次茶的普通人。而是要像这里的老板一样。化腐朽为神奇。”
简简单单六个字。说的容易。听的也容易。理解的也不难。但做到很难。
好一个化腐朽为神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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