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确实没有千里传音,她真是npc网游之天下无双。”
赫连大少盯了她整整三天,才不得不死了心说服自己接受这个结论。只是不知为何,心里总觉得有什么怪异的地方,说又说不出来,放任它又觉得难受得不得了——他的直觉素来很准,可问题是现在整颗心都像有猫爪子在不停挠着般痒得不行,偏偏仔细探寻又连点蛛丝马迹都找不到!
这个npc真要命!
先前他还为了她专门下线过一次,结果在天网里发了半天的呆,只自己把自己恨得牙疼——那家伙啥名字来着?压根就没人知道她叫啥名字吧?!半天闷气之后在天网中试着输入“明月乡”三个字,才总算缓过气来,眼前跳出不少信息,可巧全是关于这个npc的。
于是研究了半天,看倒是没看出什么来却越觉得那怪异感觉更甚,恹恹然爬进游戏,也没兴趣找樊离的茬,废物师兄又不在自己眼前晃悠,大仇无法得报,毒一解就开始顶着大雨扒拉在小楼边上,试图解惑。
那雨一直下个没完,午后夜里大些,黄昏时候或会飘细雨又或者干脆停一会儿。大部分时间里,她就待在书房里发呆,只是静静地站在窗口看着外面的倾盆大雨,一看就是一天。每晚临夜时会撑把伞出门,在小河边走上那么一段,看一会儿小桥流水,再对着枯枝残绿愣一会儿神,回身默默地走回小楼,端坐在静室里继续沉默。
赫连大少自认耐性不佳,但一发起狠来盯梢个人三天三夜是连窝都不会挪一下——但是他也不得不承认,就算是npc,也从未见到过会有那么一个的生活竟然会贫瘠到这种地步的校园全能高手!他认栽了。
打自踏进这破地方之后他就没摆出好脸色过,若非不是赫连家的传承任务物品在樊离身上,打死他都不会跑这破地方来!拜那死老头子为师是他没有办法,但是让他接受一个废物师兄绝无可能!不过,既然是注定要在这破地方待一段时间了,他总得弄出点事情来做做。于是视线就盯在了那个让他看不顺眼的npc女人身上,可现在……没法子,天终于完全放晴的那天清晨,赫连大少摸着鼻子灰溜溜回去了。
这破地方连个旅馆都没,死老头子手一挥让他搬去白发那里。地方是知道,就河对面弄堂的最后一间,他愿意接受这个安排可并不代表他会容忍自己的同宿人,鸠占鹊巢什么的谁的拳头大谁就是老大,他就不信他还打不过一个废物!赫连大少晃悠到那破房子前,然后站在晨曦中默默地愣了一会儿,一脚踹开木门,迎面而来一蓬蛛网连着头顶落下来的尘泥,他身形一动运起身法就闪到了丈许开外……那满屋子的灰尘简直就是在嘲笑他嘲笑他嘲笑他嘲笑他……
很好!这帐又记上一笔!该死的那家伙是怎么在这种鬼地方住下来的?!
眼没瞧见人,赫连大少怒气冲冲地翻卷着一身杀气冲回茅庐,院外的破木门早被白发卸下砍碎了当柴烧,虽然没法踢门却丝毫未减弱通身的气势。死老头子悠哉游哉躺在矮檐下的躺椅上晒太阳,手里一根旱烟砸巴得正津津有味,听到动静眼睛眯开一条缝,颇有仙风道骨地一捋长长的胡须,长长叹道:“徒儿三天未见你人影,为师甚是想念啊……”
赫连大少一看这形势暗叫不好,相处时间不长但不妨碍他深深看透这死老头子的本性。有什么需要做的或者是突发奇想想要整人就是直接一个任务拍下来,还容不得人拒绝,特别是这几天大雨不止,白发压根就没人影,这厮也就直接把他当成了棒槌使——于是一个箭步冲上去,一把拽住死老头子的衣襟,恶狠狠道:“那家伙呢?!”
“哎呀,徒儿你火气真旺……”老头子懒洋洋地任由别人晃着,两眼一闭一闭似乎就要整个儿合上,“不如替为师……”
“说!那家伙在哪?!不然本少杀了你!”赫连大少眼露凶光,面带狰狞地恐吓着。明显是怒火冲天破罐子摔破,选择性忽略自己打不过此人的事实,一副你不说我就端了你老窝的表情。
“后山湖边。”樊离二话没有,慢悠悠说道。
手下一松,赫连大少一溜烟跑走不见了人影。余下那人笑眯眯摊在躺椅上,抽一口烟,捋一下胡子,再抽一口,再捋一下,吐出口中浮烟缱绻缭绕,偷得浮生半日闲,日子快活胜神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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赫连大少来到那湖边上的时候,白发正从一贯入定般的状态中脱出,静静凝望了远山与初升的朝阳一眼,大湖波光潋滟,仍带着雨过天晴时的明朗与清丽,他缓缓起身,收起鱼竿,微微侧头就看见不远处疾奔过来的某人气急败坏的脸。
一个浑身湿透,老旧的布衣犹如水里刚捞出来的抹布,却气定神闲、淡漠如寒铁,连这雨淋的狼狈都盖不住半分,高大的身形仿佛压根没有什么能撼动片许。一个红衣明艳,华裳清洌,火焰般灼烧着人的眼睛,通体的怒气掩不住,仿若凝成实质般翻卷不休,面上冷得可以结成冰,眼神竟还是丝毫不加以收敛的骄傲乖张。
视线甫一交错,犹如两道犀利的刀刃凌空交戈,闷闷一击均是在两人心头炸响。然而,一方凝练沉稳,一触即回。一方阴霾带稚,紧追不舍。
不用出手,心态气场便见高下。赫连大少虽然举止乖僻嚣张,目中无人,对于武学却也是天赋异禀,资质甚高,况且在赫连族中见识颇多,所会高人隐士也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