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猛地举刀攻上前去,狠利的刀风带着全然不顾的势头,竟是不死不休!
连朔微微一怔,眉角不自觉地蹙起,手中长剑却未有丝毫拖泥带水,侧身一步便从漫天刀影之中架住刀刃,那身形一晃,剑已瞬间转换过三个角度,只觉得残影未消,定睛时他已背对刀客而立。长剑划下一道冰冷血线,刀“锵”一声砸在地上,紧接着,身后刀客轰然倒下。
少年冷漠收剑回鞘。似乎收到什么系统提示,他停顿了一下,像是有些迟疑,喃喃出声:“黄家幸存者……黄昊……么?”
瞳孔一缩,没有深入去想,他慢慢恢复一贯的静默。然后视线一抬,就看到仍旧安然站立在原地的青衣女子,连朔面情一肃,瞥见木榻上昏迷不醒的老人,再看向那女子时又不自觉蹙起了眉,似乎想起什么,小心翼翼探道:“师……叔?”
女子仿若未闻,收袖坐回榻边,取出羽线又开始继续打络子。静谧的长发掩住半边脸,微微跳动的烛火之下,那长长的睫毛在眼下映出浅浅的阴影,温柔轻淡的侧面极为动人,却分明是将他无视了个彻底。
连朔呆呆立在一边,有些茫然不知所措。
门口空气的流速陡然一收一放,一个灰色身影已落在碎裂的门板边上,毫无波动的几个字却解答了连朔的疑问:“她不是沈萧。”
白发面无表情走了进来。后面跟着笑眯眯的冰雪,依旧是惯来的笑颜,只有视线不经意扫过地上的尸体时,才露出一丝错过好戏的惋惜。
原先是真的准备去矿洞打发几天的,刚踏出门就发现金刚石的柳叶刀缺了一枚,白发后知后觉想起或许是雕刻的时候刺进木块中忘了拿回来了,想也不想往回走,这才赶上了最后一幕。
连朔什么身份他丝毫都不怀疑,听这人一句师叔已经很明确地昭示了两点。其一,这个人同样是闇门中人,而且与他是同辈。其二,他错认这女人为师叔,那么很大可能前代闇门第四位弟子沈萧是女的……来人的表情变化证明他的猜测是对的。
“你是谁?”连朔又看了那女子一眼,这才转向这个身穿灰白布衣的男人,略带好奇问道。
“闇门,白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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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都
“哼,你说什么,”赫连大少微微眯着眼,抬起下巴冷冷道,“把你刚才说的话,再给本少重复一遍!”
红衣少年寒眸如星,漆黑的瞳眸隐隐现着嗜血冷光,精致的面容上依稀还是睥睨凡尘的高傲——或许说,嚣张。那声线有种清越的质感,仿佛冰石相击,学惯了白发冷淡毫无波动的语气,此般道来更觉背地里隐藏的暴虐与乖僻。
锦江边的古城街头,此刻鸦雀无声。不久之前还热闹鼎沸的人群像被强行按了暂停键般瞬间消音,只有鲜血在“啪嗒”“啪嗒”往下滴的声响。
赫连大少紧紧抿着的唇向上勾起一个弧度,讥讽的面情似乎带着些许懒散,大红的华裳却给人带来地狱烈火般的冲击。他从被碾碎了喉骨的尸体上缓缓放下脚,随意舒张了一下十指,冷笑道:“让本少赔罪——也得看你们有没有这个本事!废物一群,敢拦本少的路?”
那轻描淡写的上飘音带着某种几近于残酷的森冷,黑眸底下划过的一线血红更是让人惊恐欲绝。
身着统一长衫腰佩长剑的地头蛇们大汗淋漓,半分没有同伴被人杀掉的愤怒,反而因着这幅架势止不住地瑟瑟发抖,当头一人在这威压之下强忍着不瘫倒在地,耸动着脸孔试图挽回一点面子:“放、放肆……我我们可是云、云龙帮的人!”一句话说出,气势稍微涨了涨,也不结巴了,直接吼道:“得罪了我们你就等着瞧吧!”
外围一圈尽是看热闹的人,却没有一个站出来说话的。固然有一半是为云龙帮惯来的积威所撼,另一半则是为这少年血腥狠辣的手段感到后脊发凉。
别看这云龙帮名头好听,也就仗着占了抢先在系统处申请命名的光。成都原是西南与南方的交界,即使列数大都市之一却因为明里暗里的势力摩擦所以不好归类,城内虽也有大帮派扎根,但因为这云龙帮是成都的地头蛇,损伤不到他们的利益,又有几个看得过眼的高手,所以就算是个吸纳了一些江湖中垃圾的小帮,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罢了。
云龙帮在成都作威作福惯了,素来横行霸道,随便来个帮会成员都是趾高气扬也罢,偏偏这回踢到铁板上了!这少年看上去衣着鲜华,年纪尚小,却很不巧是个惹不得的高手!众人也便当好戏围观了去。
“等着瞧?”赫连大少宽袖一扬,侧眼看去,唇角冷冷的弧度勾着一丝讥笑,“等、着、瞧?”
云龙帮帮众皆是浑身一抖,面色又白上一分,当先那人强作姿态,声音却颤抖得没有丝毫说服力:“兄、兄弟们!上、上!”
边上那人脚都如筛糠,也勉强道:“全给我上!我们那么多人——就不信奈何不了他!”
赫连大少眯着眼睛,这回倒是没有笑了,只面上直截现出厌倦无味的表情。
“既然惹到本少,”他懒懒抬起手,“那么,就给本少,都去,死吧!”
血色身影瞬间便消失在原地,云龙帮中人只觉得眼前一花,耳边便不断起同伴的惨叫,理智立马崩溃,于是也惨叫着向后退去,试图逃出人群的包围圈,可还未来得及逃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