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后的那几天,萧婧都被囚禁在马车中,与外界完全隔绝,她只能从渐渐转暖的气候判断出,他们是在一路南下美人寨,少主fēng_liú。
萧婧越发惴惴不安起來,事态的发展已超出了她的想象,如今的她根本无力去改变任何事,只能随波逐流。她不明白,既然已经发现了她的行踪,为何迟迟沒有追兵赶來?还是……夏昱受了伤?
这几天來,这个念头在她脑海中挥之不去,再加上长期困于车中的积郁难去,她的情绪越发失控。然而,无论她怎样大闹,萧驰都似铁了心一般再不出现。
十几天后,当她终于走下马车,一座高耸入云的山峰就猝不及防扑入眼帘。
她虽然沒有亲自來过,但看那陡峭山势,已知自己來到了什么地方。这里原本是她此番出行的目的地,也是她计划将一切终结的地方----瑁山。
计划好了的开头和结尾,中间的过程却多了波折,以至于她真正站在山脚下时,内心徒留迷茫,还有隐约的不安。
目力所及可见蜿蜒的石阶一路向上,然而无论是山下还是半山处的歇脚处,都不见有卫兵把守。整座山矗立在一片寂静中,让萧婧甚至开始怀疑这里是不是瑁山了。
瑁山作为历代天子封禅之地,纵然无需重兵把守,至少也不应该像现在这样无人问津,更何况,若不是路上出了岔子,此刻这里应该紧锣密鼓地准备封禅大典了。
身后传來轻轻的脚步声,她回身紧紧盯着萧驰,猝然发问:“这是哪里?”
“瑁山。”今天他似乎并不想与她兜圈子,所以答得极为爽快。瑁山山势陡峭,马车难行,脚夫和竹椅都已经预备好,只是……为什么是三乘竹椅,除了她和萧驰,还有谁?这个念头只是在脑海里闪现了一下,就被遗忘在了脑后。
她站在原地沒有动,声音里透着压抑的愤怒:“你究竟想要怎样!”
她快要疯了!从前她自以为了解萧驰,如今才知道自己多么可悲,最可悲的是,她完全不明白他想做什么!若说是要皇位,好,她双手奉上俯首称臣,但是他从头至尾就闭口不谈皇位的事,现在又莫名其妙地带她來了这里!
胸中积攒的怒气在看到萧驰时,终于找到了发泄的地方。她的身子不可抑制地颤抖着重复了一遍,每个字都咬得无比用力,“你--想--怎--样?”
萧驰打量了她几眼,似乎在犹豫要不要现在摊牌。或许是她的样子实在可怕,又或许是他觉得已经沒有必要再玩猫捉耗子的游戏,总之,他很平静地回答了:“來到这里你还不明白吗?我要萧氏皇族的秘密宝库。”
萧婧的脑子空白了一下,“你说什么……难道你不要皇位吗?”
听她说出“皇位”二字,萧驰的表情瞬间变了。上一刻他还是翩翩浊世佳公子,这一刻眼底已燃起了刻骨的癫狂,连素來温润的声音都变得刺耳了:“谁会稀罕要这种东西,恐怕也只有你们这些从小生在权欲丛中的皇子公主吧!”
他声音嘶哑,面部五官也因用力而微微扭曲,然而他还是不管不顾地说了下去:“一个看上去至高无上的位子,可以让无辜的人血流成河,注定了要被无数人诅咒的身份,却还有那么多人去争抢,真是滑天下之大稽!”
萧驰猛然上前,抓住了她的肩膀,质问道:“你说,这真的值得吗?出生在被诅咒的家族,身上流着肮脏的血,注定一生都只能在权利的泥潭中不得翻身!”
萧婧大声反驳道:“如果你真的这样想,为什么还要参与进來?就算你遭遇了很多不公平的事,那也和出身无关,更和父皇无关!别忘了,他也是你的父亲,你沒有资格这样说你的父亲!”
“父亲?”他的嘴角神经质地抽搐了一下,眼底闪着诡秘的光。
“你错了,那是你……不对,那只是你和她的父亲罢了。”他的嗓音中带着蚀骨的仇恨。萧婧茫然地看向他所指的方向,只见侍卫从马车上又拖下來一个人。
那人身形娇小,昏睡中一双柳眉仍不安地蹙起,赫然便是真正的萧姗。
“她……”她怎么会出现在这里,萧姗不是应该同夏昱在一处被严密地保护着么?眼下萧姗被他们掳了來,是不是意味着……
恐惧感瞬间漫过心头,萧婧反手抓紧了萧驰的衣领,厉声发问:“其他人在哪里,你把他们怎么样了?”
看着她一瞬间暴怒的样子,萧驰眼底泛起了厌恶,他将她的手从衣领上掰开,狠狠甩向一边:“我把夏昱怎么样了,是吗?”
“我杀了他,不止是他,还有那个江湖杀手……大约也有那个戏子吧,”他像是在试探她的底线似的笑了,“人太多了,我也记不清了,更何况……很多人都面目全非了……”
萧婧狠狠一巴掌掴在他脸颊上,肌肤上登时泛起了淡淡的红痕。
萧驰纹丝未动,看着她眼底漫起泪水,他眼中疯狂的火焰渐渐熄灭,取而代之的是死一般的寂静。
短暂的僵持后,他像是什么事都沒发生似的转过身去,对手下高声道:“上路!”
萧婧被他手下的两名卫士硬生生按在了竹椅上,为了防止她在挣扎中摔下去,那两人用绳索在她手脚上捆了一道又一道,将她整个人结结实实绑在了椅子上,再也动弹不得。
她仍在徒劳地挣扎,却只能小幅度地扭动手腕,粗糙的绳索磨破了肌肤渗出血來,她仍浑然不觉。
那点点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