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所言极是”既然确定了是谁,她也不那么害怕,神色也并无不妥。转身从下人手中接过斟满酒水的杯盏,微微向太后颔首。
“王妃如此孝心,冷相定是宽慰”绯妩笑意满面,容颜慈祥,余光却望向偏僻角落的冷彦征。
冷彦征亦是高兴,自家女儿虽顽劣,却并非是不孝之人,正欲站起。暗中一名太监靠过来,垂首轻声道:“大人,太后娘娘说您是长辈,不必站起,坐着受礼便好”
冷彦征一愣,暗觉有理,在如此之多的人面前,还是按照礼节来,以免给他人留下口舌。想了想,安静的坐回位置上。
绯妩眸底掩了暗藏的冷芒。目光看向正坐在一旁桌上,专心致志喂两个孩子的绯玉晗,既然你如此确定她是桃夭,那我便让你看清楚!
两个宝宝裹着精致的襁褓,绯玉晗双臂圈着两个孩子,绯唇轻勾,拿着小汤勺微微垂首喂他们。时不时的有大臣过来说着讨喜的话,绯玉晗冷峻的容颜丝毫没有不耐,似乎很是高兴,也不曾注意他人。
“哇啦……哇啊……”
“啊呜……”
两个小东西小肉手乱挥,小脑袋拱了拱父亲的胸口,哇呜一声,侧着小脸乖顺的挨着他。绯玉晗唇齿含笑,摸了摸小宝贝粉嫩的小脸,怜爱舐犊之态令人心底一暖。
绯妩神情一怔,眸中有片刻的疑问,有些怀疑。他似乎对两个孩子比对那位他认为的“夭夭”更为粘糊,是父子天性?还是别的什么?
绯妩也未多想,转眸看向那位李代桃僵的玉王妃,看她似是胸有成竹,笑道:“冷相可是生了一个有孝心的女儿,哀家都羡慕了!”
“玉王妃,这边请……”一名奴婢在前引路,阿狸淡笑,向绯妩行了一礼,目光投到太后的身后桌上。
一身齐整官服,神态略有些拘谨板正的连清突然被太后请到正桌,本就有些不解,一直恭敬的坐在一边。
“嬷嬷,此位本该是冷相之位,我怎好坐在此处?”
“连大人无须在意,今日是大喜日子,太后已说不必拘礼。”老嬷嬷在一旁安慰连清,连大人与冷相皆是皇上的左膀右臂,朝中政务繁杂,这两位皆是肱骨大臣。
连清只得忐忑的瞥了一眼角落的老友,安心落座。却不想,更令他感到可怕的事情还在后面。
阿狸看着眼前正襟危坐的老臣,想起冷花容的父亲乃是朝中一品大员,应该也是这般年龄,端起酒杯便往这边走。
冷相目光与其他在座大臣一样,目光都落到了阿狸面上,正一脸慈意的等着自己的女儿端来这杯喜酒。他身后站着的老奴阿福低头笑道:“小姐如今当了母亲,看着温婉不少,老爷如今也可安心了”
冷彦征皱纹满面的脸上尽是自豪。旁边坐着的大臣纷纷应和。
“老丞相可是有福!”
“玉王妃不愧是京城第一美人,如今诞下麟儿,可是更得宠了!”
“恭喜!恭喜老丞相!”
冷彦征捋了捋胡须,看着端酒杯的阿狸,眉眼间皆是笑意。
然而事情总是朝着意想不到的方向发展。
看到阿狸走到身边,冷彦征一脸欣慰,站起身伸手正欲去接。
瞬间。
冷彦征脸色僵硬!伸出的手甚至忘记了收回!
这位“玉王妃”没有端着酒杯往众望所归的冷相这边走,而是无视了冷相,掠过他,走到尚书令连清的身前!
“爹爹受女儿一杯!”阿狸步履稍快,在经过一桌一桌的宴席时,没有注意到突然站起的冷相,径直走到连清身边。面上笑意盎然,微微垂首,一脸对父亲的孺慕之情。
晴天霹雳般,冷相有些不敢相信,他的桃夭竟然当着他的面叫别人“爹爹”!
“这是怎么回事?”
“玉王妃这是干什么?”
“她怎么给尚书令大人进酒?”
霎时因为“玉王妃”奇怪的举动,宴会上一时沸腾,窃窃私语不断。毕竟是玉王府,而玉王爷就在一边,他们也不敢太明目张胆的说闲话,但是这玉王妃这种行为置冷相于何地?
连清吓得老脸一白,看着玉王妃突然的举动,脸色连僵硬牵强。
阿狸微微垂首,没注意到连清惊骇的脸色。
连清匆忙站起身,纵横官场数十年,也不至于让他丧失理智,强笑道:“玉王妃说笑了,老臣怎可接受玉王妃这杯酒,冷相正在王妃身后,王妃理应敬冷相才是。”
什……什么?!
阿狸闻言,手一抖,酒盏砰然落地!脸色惨白如纸!
猛然转首,正看到冷相颓然坐下,暗暗摇头的身影。阿狸抬头望向太后,见她脸色阴沉,眼内的讥讽更是毫不掩饰,顿时浑身如坠冰窖!
空气中不知何时,弥漫着淡淡的不明显的桃香。
花容站在宴席大堂门口,看着满堂的喜庆,眸中倒影着阿狸那惊恐的脸,没再注视其他地方。
她身后一身霜雪之姿,颀长的身影不远不近,见她停下,长靴也没再前进。
因为他,没有人注意到这大堂之内多了一个花容。
绯妩看向阿狸,眸光转向冷相:“玉王妃怎地连自己的父亲都不认识了?”
“没有!儿臣一时糊涂,身体不太好,视力已经……已经不是很清晰……并非有意……”
“哦?”绯妩冷笑在心,目光扫向绯玉晗。“玉王妃生下一双稚子,想必是身体受损,一时眼拙罢?玉王爷怎么如此不顾玉王妃的身体?这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