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是在煌宇秘境之中,百鬼崖却没有白天黑夜之分,貌似永远是阴沉沉灰蒙蒙的,林熙坐在一块稍大的石头上发着呆,这一呆便过去了三日,他很庆幸带了足够多的辟谷丹,不至于饿死[综]天干物燥,小心火烛!。
今日是秘境关闭的日子,错过了便要等到十年后的今日方可离开,而他现在能做的只有用手抵着下巴望天……
百鬼崖成东西走向,地处荒凉,两壁之间最宽的地方也不过二十丈,这三日的时间林熙几乎把百鬼崖底走了不下二十圈,除了在东面发现一堆人骨堆成的小山外,再无其他。
话说第一次看到那座人骨山时,他真的被吓破了胆,差点蹲地上走不动路。
这种窝囊样子自然又被百里晨好好奚落了一番,看着那颗上下乱舞鬼气凛然嘴里嘎嘎蹦蹦说着话的人头,林熙抽了抽眼角,突然觉得这骨山也不是那么恐怖了。
毕竟裸了一半和□之间,前者更为恐怖一些……
如张平所说的那样,那骨山正是当年那些惨死的正道人士,不过个中原因却有点曲折,曲折到连百里晨——当时那个以一敌百的魔修,也就是当事人也说不清怎么回事。
“你在想什么?”百里晨飘过来问道。
“我在想如果谁能告诉我现在是白天还是黑夜,我会非常感谢他全家。”林熙换了个姿势随意答道
百里晨看了看无论何时都是血红一片的天空,沉默了……
“关于当年那场恶斗你真的什么都不记得了?”光是看着那些白骨都能猜到当时的场面有多震撼了。
百里晨茫然的摇摇头,道:“我只记得我用禁咒拼命留下一丝元神,好像为了什么事情,一件很重要的事情,至于前因后果,所为何事,我一点也想不起来了……”说着它的躁动症就又犯了,来来回回的左右飞舞着,嘴里不停的叨咕着“到底是什么事情”之后引申到“我是谁”、“我为何会在这里”……
这样的场景在短短的三日内已经发生了不下十几次,林熙选择性无视,从容的拿出一颗辟谷丹服下,然后打坐内视,体内的阴邪血煞之气日渐增多,除了丹田有源火镇守没有被侵染外,其他地方皆是红彤彤的一片,所有经脉几乎锈死,竟连一丝灵气也无法吸纳,而伏在心口处的心魔自从上次事情之后长大了不少,像是毒蛇般虎视眈眈,等待着卷土重来的机会。
内忧外患,还真不是一般的伤不起,林熙调息了一会,身子丝毫不见起色,待收功之时,却被百里晨的样子吓了一跳,只见百里晨双目通红,满是疤痕的脸上狰狞异常,嘴里嚷着“我是谁、我是谁……”显然是入了魔障。
“百里晨。”这种情况还是第一次见,林熙唤了几声,对方却是没听到般继续叨咕着。
突然,一阵红色从百里晨的双眸中射出,将整个头颅裹在里面,狂风乍起,卷起无数飞沙碎石,霎时间天地色变,两壁之间直来直往,无处可避,林熙勉强贴着一面崖壁屈着身子,双手护住头部。
大风“呼呼”作响,偶尔夹杂着几句百里晨的碎碎念,“云清,云清……”
“云清,是谁?”林熙心里疑惑,却是被风刮的张不开嘴,无法出声。
“云清,云清……魔由心至,以阴化之,以血养之,以煞训之,生于魂,俯于清,养之炼之,甚断,甚宁……云清……”
林熙听着这断断续续的口诀,心口处一团黑雾骤然扩大,如刀绞般的痛让他瞳孔猛然收缩,“噗”的一声吐出一口黑血来。
这团黑雾便是心魔的原体,它对那些口诀好似很是惧怕,竟放弃死守的心口,在身体里四处游蹿躲避,偏偏此刻他体内满满的都是那些诡异的红色气体,这一动就好比让一辆进口兰博基尼跑车硬塞进两米宽的北京胡同,就算流行中西合璧也要合的进去才是。
林熙两眼一黑,险些疼晕过去,不一会的功夫风便停了,百鬼崖又变的静悄悄的,好似一切都未发生过一般,百里晨也恢复如初,除了双目中还未完全褪去的一点猩红外再无其他异样。
它飘过来瞧了瞧地上面色惨白的林熙,有点幸灾乐祸的说道:“心魔解体,你死定了。”
丫的是谁害老子这样的!林熙控诉道:“老子死了看谁给你报仇!”
百里晨恍然大悟的点点头,“对啊,你不能死。”
林熙又吐出一口血来,这绝逼是被气的,向来自以为只有整别人的份,没想到人外有人天外有天,他真心无力吐槽了……
百里晨看了看他,又低头沉思,接着又抬起头,挣扎了好一会,才对着他说道:““跟着我念,魔由心至,以阴化之,以血养之,以煞训之,生于魂,俯于清……”
林熙忍痛跟着念了一遍,只见体内那团正在不断扩大游移的黑雾突然被一张无形的网捆住了一般停在原地,然后不断的收缩凝聚,发出一阵阵尖锐的哨音,好似老鼠被踩住了脖子。
当黑雾收缩到如指甲大小的墨团时,经脉中那些血红的阴邪血煞之气也随之收缩、凝聚,将那墨团围在中心,渐渐融合,最后形成一个指甲大小的婴儿形象,停于左胸处。
紧接着,大量黑红交杂的灵气从婴儿中散发出来,游走于经脉之间。
滔天的怒意从心底泛起,林熙睁开眼,瞳孔中血色若隐若现。
百里晨欣赏的看着他,道:“没想到你小子是个天生修魔的料,形成的魔婴竟如此纯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