袭人见王夫人问起宝玉,便笑道:“宝二爷正跟几位姑娘一处玩呢。”王夫人只是点点头,袭人见周围没有其他人,便上前两步小声道:“太太,老太太在园子里设宴的那天,我趁着各处都没人的时候去了*馆。”
王夫人听了忙问道:“你找到什么了?”
袭人道:“我找了一圈什么也没有找到,想来林姑娘定是把重要的物件放在秘密的地方。”
王夫人有些失望,只是这好歹也算是一个消息,又听袭人道:“眼前有一个大好时机,太太不如趁着琏二奶奶做生日的时候好好的把*馆搜一遍,不信搜不出来。”
王夫人也正想着这事,闻言喜道:“好孩子,真真跟我想到一处去了,这事我自有定夺,你先回去罢。”袭人便恭恭敬敬的退下。
转眼到了九月初二日,园中人都打听得今日的生日宴办得十分热闹,不但有戏,连耍百戏并说书的女先儿全有,都打点取乐玩耍。
*馆的丫鬟除了跟着黛玉的,都跑出去玩了,两个粗使嬷嬷也趁机告了假,只剩下郝嬷嬷并宋嫂子两个。郝嬷嬷不惯凑热闹,便仍旧留下看家,宋嫂子也跟着去看新鲜物儿去了。
只因这日也是诗社的正经社日,偏宝玉不知跑哪去了,直到贾母打发丫头来叫,众人便一齐去了贾母处。袭人跟贾母回明,说宝玉是去北静王府祭奠北静王的爱妾去了,贾母便有些不高兴,只命人快去接宝玉。
这边已是大排筵席,戏也已是唱上了,府中热闹之极,众丫鬟婆子等都跑了来凑热闹。
外面一派欢腾,屋内却是一片焦躁之气,贾母因派的人去北静王府找不到宝玉,心中挂念,宝玉又只带了一个小厮就出去了,只怕他在外面出了什么事。连带王夫人也是坐立不安的,众人看她俩这样哪还有心思玩乐?
等到快中午,宝玉终于回了府,忙忙的回换了华服,问明是在新盖的花厅摆酒,便匆匆赶去了。
一时进了屋,众人真如得了凤凰一般。宝玉忙赶上前去跟凤姐儿行礼,贾母王夫人等都数落他私自出去也不说一声。宝玉只好又借口北静王的爱妾死了。贾母又骂跟着的小厮,要打小厮的板子,众人少不得又劝。
贾母先不放心,自然发狠,如今宝玉回来了,高兴还来不及,哪还恨得起来,也就不提了,反而生怕宝玉出去有没有吃饭,有没有受了惊怕,百般的哄着他。待得平静下来,众人便仍旧看戏。
因贾母说今日不比往日,定要叫凤姐儿痛乐一日,叫凤姐儿不必立规矩,还要坐首席,让众人都敬她酒,自己和薛姨妈只在屋里榻上歪着。
黛玉素来不喜欢听戏,刚好这一出又是苦情戏《荆钗记》,说的是女主不爱富二代,偏喜欢穷生高中状元后拒绝丞相的女儿,因此被派往偏远山区任职,后经过假休妻、真自杀等一系列误会,男女主角终于团圆的故事。
贾母薛姨妈等都是看得心酸落泪,黛玉只在一旁无聊,湘云已是回家去了,宝玉被拘在贾母左近,两旁坐的一个是宝钗,一个是闷葫芦迎春,黛玉只好强忍着去看戏。
与此同时园子里静悄悄的,见不着半个人影,郝嬷嬷正好好的在廊下晒太阳,忽见外面进来一个婆子,看上去像是王夫人那边的,只是不大熟,所以认不清。那婆子见郝嬷嬷在廊下坐着,便上前笑道:“亏得还有一个人在,要不然真是没法子——上头打发人往东府里送点东西,我一个人拿不动,你跟我一道去罢。”说着就上前去拉郝嬷嬷。
郝嬷嬷心存疑窦,只是身在别人家,总是不好拒绝,便回房去把茯苓锁好,出来又锁上房门才跟着出去。
郝嬷嬷这边刚一出去,周瑞家的带着四五个婆子就进了*馆。周瑞家的见房门紧锁,幸喜早有准备,拿出钥匙来打开,几人便匆匆进去,之前都是分工好的,搜书房的是识些字的,其她的人搜卧房。
茯苓被锁在做成房间模样的狗窝里汪汪直叫,只是没人搭理它。
因王夫人嘱咐了尽量别让人发现,因此几个人都是轻手轻脚的,生怕弄坏了什么。书房的两个婆子忽然大呼小叫的找到了什么,周瑞家的忙过来看。
那婆子从书架上找出一个厚厚的账本,翻开来一看,记得一笔一笔都是收入支出,很是详细。那婆子看了两页,不禁咂嘴道:“真真是尚书家的千金,这花销真是不小,咱们家一个月那二两月例够做什么的?”
周瑞家的听她净胡扯,不说正事,不耐烦道:“这账本是不是要紧账本?”
那婆子忙收了脸上笑容道:“这就是日常开销的帐,不是什么要紧账本。”
周瑞家的没好气道:“那还不赶紧放回去接着找!”
一干人只差把地皮翻过来也没找到账本和印信的蛛丝马迹,找到的最有价值的东西就是柜里面放银子的匣子和箱子里宝玉小时候用的扇子等物。周瑞家的满以为这次立功容易,因此一开始就抢着要来,要是空手而回,另外几个太太陪房还不笑掉大牙?
没法子,周瑞家的只好把宝玉小时候的东西拿去充数,几人忙忙的恢复了现场,一行人又灰溜溜的悄悄离开。
且说凤姐儿被众人轮番灌酒,没多大会儿就已是醉了,趁着耍百戏的上来的空儿,便跟尤氏说了一声,自己回去洗脸,平儿留心,也忙跟了来。
这一回去不要紧,贾琏跟鲍二媳妇正偷得高兴,二人一边动作一边说着如何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