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色的殿堂,红色的毧毯,红色的帘幕,金色的彩绘,金色的流苏,暗红色的书案后坐着一身黑衣的夏侯懿,长发一泻而下,他神情专注的很,时间也好像静止的一般。8
窦雅采一进金銮殿的书房,便看到了这样的情景,她微微抿唇,自己扶着肚子站在门口,夏侯懿登基已经两个多月了,如今他的模样,越发像个帝王了,沉稳静穆,面容越发俊美,怎么看都看不厌。
只是除了上朝,他还是喜穿黑衣,神秘华美,倒也符合他的性子。
时间一晃就到了七月,正值暑热,她穿着轻薄的衣衫,拿着描金的团扇,望着自个儿五个月的大肚子轻轻一叹,肚子大了,穿什么衣裳都不好看,只是,眸光一撩,又落在伏案看奏折的人身上,两个人在一起,除了在床榻之上,倒是极少看见他披散着黑发的,原来他披散着一头长发的模样,也是这么的,慵懒而妖魅……
正埋首公文奏折的夏侯懿似有所感,撩起眼皮便望了过来,一眼看见倚门站在那里凝眸望着自己的窦雅采,忙站起来,奔过来扶着她,同时一眼瞪向旁边侍立的来福:“皇后来了,怎么也不说一声?!”
来福委屈:“是娘娘不让说的,怕打扰殿下啊……”
他是想说来着,但是皇后娘娘对他招手,不让他说话啊……
“好了好了,你下去吧,”
窦雅采一笑,让来福下去了,她这才望着小心翼翼的扶着她的夏侯懿笑道,“是我不让他说的,你何苦怪他?再说了,看你这样子,我倒像是个易碎的瓷娃娃一样!又不是第一次怀孕,不用这么紧张啊!”
“不用紧张?”
夏侯懿瞟了一眼她的肚子,手下温柔的扶着她在榻上坐下,口中却道,“我怎么能不紧张啊?你这次是两个,两个!太医都说了,这是有风险的!偏你跟个没事儿人一样,你不知道,月份越是大我越是紧张啊!再说了,这次能跟沅儿那时候一样么,这次是两个啊!”
最重要的是,这次他是一直陪在她身边的,上次没有亲眼看过不知道,从来不知女子怀孕是这样的辛苦,这次他一直陪在身边,就连她一声咳嗽他都很是紧张,虽说有了一个儿子,但实际上对他来说,陪伴待产的妻子,还真是第一次。
窦雅采噗嗤一声笑起来,瞧着他这个样子,若是让那些大臣看到了,只怕难以想象朝堂上果决坚毅的帝王,到了后宫竟成了这个样子!
她噙了一眼的笑意:“太医说的怕什么,我也是大夫啊,爹爹以前还是太医院院判呢,只要生的时候顺利,其实不要紧的,再说了,现在才五个月,大概八个月的时候才有动静,你别紧张,如果真的有事,我会告诉你的!”
夏侯懿哼了一声,不置可否,却拿了她手上的团扇过来,小心翼翼的摇着,给她扇风:“虽说太阳落了,但是这外头的暑热还未褪去,你怎么从寝殿过来了?你若要寻我,让艾叶说一声,我自过去找你就是了!”
窦雅采抿唇一笑,闭眸享受着徐徐凉风,半晌,睁开眼睛看了他一眼,眉眼含笑:“几步路而已,哪里就热死了!何况多走走也没有坏处的!我就是想过来瞧瞧你,你这几日天不亮就起身,别以为我不知道,嗯……我瞧瞧,最近奏折这么多啊!”hTtP://92kS/10386/
她从月前开始,就特别的嗜睡,每日几乎都要睡满五六个时辰,所以基本上醒来的时候,夏侯懿都不在身边,他才登基不久,要忙的要处理的事情很多,成日里除了见大臣上早朝,就是在书房里看奏折批阅公文,她有心想见他,又怕打扰了他,所以这次一觉醒来,觉得睡饱了,再也没有睡意了,她便让艾叶扶着她过来瞧瞧夏侯懿。
除了暗红色的书案上,就连她坐着的榻上都有不少的奏折胡乱摞在那里,她刚捡了基本散落在手边的,想要展开来看看,却被夏侯懿劈手夺了过去,对上她狐疑的眼神,夏侯懿轻咳了两声,继续给她温柔的扇风。19CKm。
温声道:“雅儿,别看了,伤眼。”
窦雅采挑眉瞧瞧外头还亮着的天光,凝眸瞧了他一眼,道:“你以为你拿走了我看不到我就不知道了是么?懿,你别忘了,我还是皇后呢,你就算不说,总有人会告诉我的,这后宫里的事儿,还是我管着呢!”
夏侯懿的手一顿,微微一笑:“雅儿你说什么,我听不明白。”
窦雅采咬牙,跟她装傻是么!
她指了指暗红色书案上的某一摞奏折,又指了指榻上这些散落的奏折,抿唇道:“书案上,那些放在边上,未批朱笔的,还有放在这里所有的奏折,都在说两件事,这两件事,都是跟我有关的,是吧?你留而未发,是没想好呢,还是觉得他们说的是对的,然后在想法子怎么跟我说明白,嗯?”
她说到后来,眼里便有了掩不住的笑意,还顺手摸摸他的脸颊,“这些天,是不是都在愁这两件事,嗯?”
夏侯懿撩起眼皮瞧了她一眼:“你还笑?”
色金时窦黑。垂了眼眸,依旧温柔的给她扇风,只是望着那些奏折的眉眼有些冷,“我那是冷处理,谁知道他们竟不肯收手,一味的来逼朕,真是反了!哼,以为朕会妥协吗!真是痴心妄想!”
窦雅采又伸手摸摸他的脸颊,捏捏他的手腕安抚他,唇角笑意未退:“他们既有心上折子,怎么会因为你冷处理就罢手呢?何况,我觉得他们说的也没错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