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高的宫墙赫然出现在眼前,她不由得一阵眼花。
脚下一软,差点跌倒在地。
荣嬷嬷神色复杂地看了她一眼,“小姐,你若这般畏惧,只怕……”
只怕会死得更早吧。
孟云心摇摇头,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再举步时,脚步已是沉稳有力。
一曲笛声悠扬而起,缠绵凄艳。
饶是孟云心这种不识音律的人也感叹到笛曲中的意韵。
孟云心低着头,不敢回头看一眼,扶着荣嬷嬷的手轻轻颤抖。
宫墙外,一青衣男子执笛吹奏,一白衣女子泪眼蒙蒙。
荣嬷嬷回看瞧了一眼,叹了一口气,“小姐,时辰到了。”
孟云心使劲地眨了眨眼睛,将泪水逼了回去。
走了几步,又停下,“嬷嬷,你可知这曲子叫什么名字?”
荣嬷嬷一怔,随即释然,这孟二小姐,除了礼仪宫规觉得不错,字写得还可以之外,却是五艺有四艺不精的。便温言相告,“此曲名唤《白头吟》。”
皑如山上雪,皎若云间月。 闻君有两意,故来相决绝。 今日斗酒会,明旦沟水头。 躞蹀御沟上,沟水东西流。 凄凄复凄凄,嫁娶不须啼。 愿得一心人,白首不相离。 竹竿何袅袅,鱼尾何徙徙。 男儿重意气,何用钱刀为。
孟云心从前也曾听闻过这首卓文君的大作,却不知这曲子是这般吹奏的。
她凝神听了一瞬,将曲子深深印记在脑海里。
再抬眸时,眼底已是一片清明,曼声道:“嬷嬷,我们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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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监带着孟云心走了半晌才到了一个院落中,他并没有进去只是对门口的两个宫女道:“给陆嬷嬷说一声儿,人送到了。”
其中一个宫女看了一眼孟云心:“辛苦公公了,她交给奴婢带进去就好;公公要不要进来吃杯茶歇歇脚?”
太监轻轻摇头:“正当差呢,改日吧;我就不进去给陆嬷嬷见礼了,还要赶回去——今儿差事重,嬷嬷是知道的。”
宫女对着太监行礼目送他离开,才收起笑脸来淡淡的道:“跟我来吧。”说完转身就进了院子。
孟云心只能跟进去,院落里已经站了几个新来的宫女,除了带她进来的那个宫女外,也不见其它早进宫的女官。
“站好,宫中是有规矩的地方,不经问话是不能开口的,你们记住了只有好处没有坏处。”宫女交待完这一句转身就出去了,留下孟云心等人站在院子里晒太阳。
孟云心实在不明白,为什么要安排她与这群宫女站在一处。
初春的阳光洒在人身上让人仍感觉不到暖意,孟云心站了多半个时辰后就感觉腿有些乏力,她想喝水。
院子里除了陆续进来的新宫女外依然没有一个人,孟云心就算渴的厉害也只能忍着;她能忍得了,却有人忍不了。
新宫女们不但站得疲累而且极渴,尤其是一上午了也不见一个主事的人出来,除了她们这些新宫女外,只看到门口带人进来的两名原本当差的宫女:在这种情形下,新宫奴女紧张、忐忑的心情放松不少,便有人开始小声说话。
有人开口便有人跟随,虽然话声不是很高,但是有大部分的宫女都开了口,无非就是累了、渴了、怎么还没有人、要站到什么时候等等的话——没有人知道答案,因为她们都是今天才入宫的宫女。孟云心没有动、没有张望,她对皇宫一点儿也不熟悉,不只是环境尤其是人、是规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