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别的姑娘,看到这么多灵位估计得吓得够呛。可是灵枢并不怕这种东西,作为医生,死亡恐怕是她最不惧怕的东西。她绕到拜访灵牌的位置后面,是一个狭窄的通道,沿着通道往里面走,又是第二重门,依旧没锁。
推开门,眼前赫然又是个院子,没有之前的院子大,这是个小院子。过去三十米左右就到了第三层门。
按锦娘的描述,这是最后一道门,卷宗就在里面。
灵枢摸到了一个巨大的锁。
这个时代的锁还并不算太精妙,弹簧锁极为少见,只有苏家这样的大户人家才能用得起。灵枢从衣袖中掏出一根铁丝,铁丝插进洞孔里,小心的挑断弹簧,啪嗒一声,锁开了。
似乎顺利的有点过分——就要踏进大门的一刹那,素来谨慎的灵枢迟疑了,伸出去的半只脚又收了回来,半晌没有进门。私闯祠堂在苏家是要被逐出家门的大罪,苏家家规第一条即是“严令任何人私闯禁地”,如果她今晚的行径被人发现,赶出苏家大门是小,牵连到苏墨是大。在苏夫人和苏家一干人等看来,她和苏墨就是一个整体,苏墨犯事要迁怒她,她出错肯定也会牵扯到苏墨,介于此,她不得不拿出一万分的小心。
必须要有一个至少能圆的过去的理由作为退路。
灵枢思量片刻,转身走到庭院里角落的一颗大槐树下,再次环顾四周确认无人后,背过身子,捡起边上的一根细小树枝,用最快的速度在松泥土中挖了个小洞。她又的将腕上老太太送的金手镯脱下,埋入洞中,压到肉眼看不到的深度,以泥土覆盖其表面。这棵树是颗老树,落叶飘飘,不消一会地上就爬满了落叶,不留心看绝对看不出差别。
做完这一切的灵枢依原路返回到祠堂第三重门门口,门前同样悬挂着两只灯笼,推开门后里面是一片无边的黑暗,伸手不见五指,一阵阴风吹过,带来一阵书本特有的腐朽气味。
灵枢蹑手蹑足的从门缝溜进,反手带上门,迅速点起一个火折子照亮这间居室。
这是一间类似于书房布局的居室,面积比平常的卧室要大上十倍以上,四面的墙壁都是一个个固定的书架镶嵌在壁面里,陈列着一本本书,正中央则是一个长形的书桌和椅子,还摆放着几个红木书架,构造颇为繁琐。顶上有一个通风散气的窗口,此刻天上乌云盖顶,连月光也没有照进来,屋子里透着一股说不出的阴沉。
点亮书桌上燃着一半的红烛,居室这才彻底明亮起来,也多了一丝生气。
她稍稍松了口气,没有机关,没有暗器,比想象的要轻松。
环顾一圈四周之后,灵枢走到右面离自己最近的那面墙,从书架上随手抽出一本。
那是一个羊皮袋,封皮上写着“卷宗:苏月”,上面的封口用金漆烙着封口,若是强行打开就无法复原。
看来只要拆开了就别想瞒过去,还真谨慎。灵枢将苏月的卷宗放回书架,沿着那一路阅过,看见了熟悉的苏娆、苏雨、苏格、苏朗等几人,也有她没有见过的名字。苏墨的卷宗应当是新建立的,封面很新,就被放置在书架中央。灵枢没有过多的在他的卷宗上停留,她换了一个书架继续观察,名字打头是苏云海,往后是周淑——应是苏夫人的名字。灵枢仔细的沿着这一条看下去,阅过一个又一个陌生的名字,终于在一个叫“苏萱”的名字前定格了眼神。
她曾听说过这样的规矩:在大家族,倘若妾室娘家的地位很低,夫家地位特别高,出嫁后女子也许会彻底摒弃原来的姓氏,改为夫姓,也宣布着与娘家脱离关系。还有一种可能,若夫君尤为宠爱某个妻妾,可以将自己的姓赐予她,也就是变相的将她视为自己的亲人,与妻同等待遇,对妾室来说是宠到极致。
锦娘说过,苏墨的娘名字里带有一个“萱”字,会是这份卷宗吗?
灵枢没有过多的考虑,哗啦一声撕开了封口。不管多么小心,这种烫金的封口一旦被拆开是绝对复原不了的,她也省了那一步。里面露出一个羊皮本子的一角,抽出本子,翻开第一页,上面写着:“云萱,生于开元十三年,卒与开元开三十七年,育有一子苏墨。母家系浏阳郡落平镇人……”
二十四岁就死了?!灵枢脑中飞快的计算的年龄差——当朝的女人通常在十四到十七岁之间生孩子。也就是说,在苏墨七到九岁的时候他母亲就去世了。
灵枢一页页翻过卷宗,卷宗上记录的都是一些琐碎的事项,包括云萱的日常起居、吃穿用度,甚至连月信都记载的一清二楚,并没有什么独特的事情。这个女人的一生并没有什么波澜,娘家是外地的商户,家世平平,但也算清白,嫁给苏云海成为五夫人,在府里吃穿用度都算少的,想来不是铺张的人。
看到页末,一行字跃入了灵枢的视野:“开元二十八年,下毒谋害主母,被逐出苏府后病故。”
开元二十八年,苏墨一岁的时候。灵枢恍惚的想起曾经的梦境,梦里的苏墨已经三四岁的模样。
当她全神贯注的研究着卷宗之时,黑暗中一双阴沉的眼睛中晃过一抹阴光。
贪婪的双目紧紧的盯着她的侧影,喉结不断上下滑动着。
按照苏娆的安排,自打她在灵枢面前提起卷宗一事那日起,苏朗就在此恭候,今天是第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