县委有意由海洋纸业公司接受县纸厂的构想震动了加梁县的一众常委,原本名不见经传的海洋纸业公司以及赵海洋很快就成了常委们私下里议论最多的话题。县纸厂必须改制,这是大家的共识,但是由一家私营企业兼并县纸厂,从第一时间就遭受到了很多人的质疑。
“没错,海洋纸业这几年发展的不错,但是毕竟他只是一家私营企业,职工也不过三百,都是加梁镇的本地农民工,蛇吞象我不反对,关键是这条蛇是不是太不靠谱了?如果吞下去消化不了,最后还不得重新把这笔烂账交还到我们手上?”坐在常委会会议室里的吕思明觉得这简直是天方夜谭,一家小小的私营企业竟然也打起了兼并县属企业的念头?沈扬眉年纪轻没有经验提出这样的构想还情有可原,可是沈扬眉又怎么说服的郑利群,如果没有足够得利益,郑利群这头老狐狸绝对不会支持沈扬眉,两人私下里又达成了什么共识,吕思明百思不得其解。但是,于情于理,站在他的位置上,都必须表达出自己坚决反对的态度。
“我看过海洋纸业的发展情况,事实上海洋纸业也就是从前年才真正发展起来的。赵海洋曾经也在县纸厂工作过一段时间,后来辞职下海,随之也带走了县纸厂得一批骨干,这几年的确发展的很快。可是海洋纸业终究只是一家私营企业,而且我看过海洋纸业的资产负债比例,很高,以海洋纸业现在的负债率,怎么可能消化得了县纸厂,一个弄不好就得要噎死他啊!”曾强面无表情,低垂着头,手里却拿着海洋纸业的资产负债表,似乎在就事论事。
会议涉及到县纸厂的问题,曾强是从县纸厂党委书记的位置上升任副县长的,对于纸厂的情况较为了解,得以列席参加这次会议。吕思明刚刚说完,他就急不可耐的跳了出来。
会议室的一众常委听了曾强的话之后不禁微微皱眉,暗衬曾强不知道轻重。这种级别的会议,曾强也只有列席会议的资格??资格,如果出席会议的常委点名要求其发言,像他这种普通的副县长怎么能直接开口发言。当然,这也只是一种潜规则摆不上台面,曾强就这么径直的开了口,谁也不能直接说他什么,只能是在心里暗自腹诽几句,不过,曾强在一众常委的心里已经留下了非常不好的印象。
实则曾强自己也是叫苦不迭,他又怎么会不懂这里面的规矩。但是这个时候有些潜规则他已经顾忌不得了。在座的众人都不知道,曾强和赵海洋之间还有一段不愉快的往事,而赵海洋之所以从县纸厂愤而辞职创办海洋纸业也和曾强有着很大的关系。
当初曾强是县纸厂的书记,赵海洋是纸厂一车间的车间主任,虽然赵海洋只是车间主任,但是在职工中的威信很高,业务水平也高,当时有很多人觉得赵海洋应该能当选下一届的纸厂厂长。当时的赵海洋还比较年轻,干出了一番成绩,再加上他要当选新一届厂长的事情似乎也已经板上钉钉,难免有些持才傲物。对曾强这位不懂技术却整天乱指挥的书记就有些不太尊重。有一次曾强下车间检查,和赵海洋因为生产上的问题发生了争论,被赵海洋当着很多工人的面反驳的哑口无言,把一向珍惜羽毛的曾强气的暴跳如雷。回头曾强就放出话来,没有组织,没有纪律,赵瘸子不要说厂长,连车间主任都不够资格。
赵海洋固然在纸厂职工中有着很大的威信,老厂长对他也比较信任。但是相关的人事调整大权终究还是曾强一手把持,随后不久,不但赵海洋本来已经板上钉钉的厂长位置被和他不太对付的二车间主任詹洪建顶替了,而且他一车间主任的位置也没能保住,竟然被下放到车间去烧锅炉。
赵海洋自然是不能忍受这样明目张胆的打击报复,去县里闹了几次,但是胳膊又怎么拗得过大腿,终究是不了了之。赵海洋实在咽不下这口气,当即就从纸厂辞职创办了海洋纸业公司,同时也带走了一批和他走得比较近的纸厂骨干。曾强犹记得当初赵海洋将辞职信甩在他办公桌上的时候指着他的鼻子说的那些话,他赵海洋一定能干出个样子来,要用事实让曾强让他评价他赵海洋不堪大用的话给吞回去。曾强当时根本就没有将赵海洋的话放在心里,一个家庭作坊式的小纸厂,就算赵海洋再有本事,又能折腾出多大的风浪。
可是他做梦也没有想到,风水轮流转,不过是短短几年的光景,县纸厂的情况是每况愈下,现在已经是入不敷出,反而是赵海洋的海洋职业蒸蒸日上,竟然有反过来要吞并县纸厂的可能。
这桩公案在座的常委或许都不知道,但是这件事的确在纸厂引起了很大的轰动,直到现在曾强还不时听到纸厂有不少人在议论如果当初赵海洋没有离开纸厂,纸厂也不会落到现在的窘境。这个时候如果赵海洋的海洋纸业兼并了县纸厂,那不就直接将曾强给**裸的打翻在地,真的要他吞下当初说过的赵海洋不堪大用的话。如果真的发生了这样的事,曾强以后在加梁县怕是连头也抬不起来了。因此,曾强无论如何也不能让沈扬眉的计划得逞。
“我也不太看好海洋纸业兼并县纸厂的提议,虽然一号首长曾经说过现在的改革是摸着石头过河,但是摸着石头过河并不意味着可以不切实际的乱来,也不代表可以搞那些哗众取宠的噱头。我觉得在这件事上我们还是要三思而后行。”宣传部长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