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哎哎,打什么电话啊!快点,到你了!”压抑的气氛突然被蓝乐一句话给打破,庄淇头一疼。
单青听话的“嗯”了一声,然后对电话里的庄淇说:“庄淇,我尽量吧,要是实在不行……”
“不用了。”庄淇突然一笑,抿了抿唇说:“玩的开心点。”
暴雨天气还坐飞机,要是出了意外可就……
“好!”单青说完,利落地挂了电话。
庄淇:“……”
深吸了一口气,手指敲在桌子上的光盘上,庄淇看着窗外。窗外的阳光很好,像盛开的郁金香。但是再温暖的郁金香,似乎都照不到庄淇的心里去。
一直在办公室忙碌着剪辑,午饭还没吃,庄淇想起单青介绍的唐人街中餐,收拾了一下出了门。
唐人街庄淇很少来,记忆里唯一一次好像是大学时学校杂志要做个唐人街的专访,他来拍的照片。说叫唐人街,异域气氛却也很浓烈。
找到那家餐厅,庄淇找了个靠窗的角落坐下,点了几个菜。心里想着事情,连有人坐在他身边都没有看到,直到钱天叫了他一声,庄淇才回过头来。
“你好。”在庄淇刚进来的时候,钱天就发现他了。
从五官看,面前这个男人是纯正的亚洲人,但是他不认识他。不明所以地笑了笑,庄淇仍旧礼貌地跟他握了个手。
见庄淇脸上的疑惑,钱天轻声道:“你是庄淇吧,我看到你和单青从这走过。”
“你是……钱天?”没想到钱天竟然是这么普通的一个人,想起自己还吃过他的醋,庄淇笑起来说:“单青跟我说过你。”
嘴边漾起一抹浅笑,钱天点了点头由衷地说:“单青人不错。”
这时候,菜已经做好上来了。菜色不错,庄淇却没食指大动,筷子都没拿问钱天:“他来,有没有跟你说过什么?”这也是他今天来这的目的,那天玩过回去后,单青似乎有话没和他说。
红木窗外,对面的饰品店生意很惨淡,只有寥寥几个中国人站在店外不知道谈着些什么。钱天眯了眯眼,对庄淇说:“单青比我们,有着更厉害的思乡情。”说完后,钱天又不确定地说:“说是思乡情,不如说是,他对过去的事情和过去待过的地方,比我们有更深的感情。他是个沉浸在回忆中生活的人。”
顺着钱天的目光看向窗外,庄淇沉默地想了一会后说:“嗯,这个我了解。”应该是庄政说了些什么,所以才给他造成了那样的困扰吧。他以为两个人在一起,坦诚相见,都了解对方够深刻,不会再有任何的矛盾。但是他错了,矛盾是无时无刻不存在的。
“你了解……”钱天转过头,看着他面前的男人问:“那你的答案呢?”
微微一笑,庄淇说:“答案不是我说了算。”
柜台后,高新正冲着他憨笑。钱天唇角一抿,原本淡淡的脸上又浮起一层笑意。
“单青,找了个不错的人。”
从钱天那回去,庄淇心里还在想着他说的话。舒先森刚从展厅回来,见庄淇满腹心事,给他倒了杯水,问道:“摄影展有什么问题么?”
回过神,庄淇冲舒先森一笑,接过水,庄淇问舒先森:“我爸呢?”
话题转到庄政身上,舒先森指了指书房问:“在书房练书法,怎么了?”
站起身,庄淇对舒先森说:“爸,你也来,我有话想对你们说。”
不知道庄淇想说什么,舒先森尾随着他敲门进了书房。庄政见舒先森进来,赶紧招手让他们俩过去看看他新写的字。
没有过去,庄淇的脸从进门就没有一丝笑,庄政和舒先森不明所以地看了对方一眼,也都坐下了。
书房里飘着淡淡的书卷味,毛笔、砚台、藤椅、木桌、中国画还有题字屏风让它就像一个小中国一样。每个漂洋过海在外谋生的中国人,都有一颗中国心。
既然排场都拉开了,庄淇也没再啰嗦,开门见上地问:“爸,你们当时为什么定居在荷兰?”
又是不约而同地看了庄淇一眼,庄政要说话被舒先森打断了:“我当时的工作重心在荷兰,所以我们就定在了荷兰。”
这是实话,舒先森摄影生涯刚开始有起色。在荷兰艺术气氛浓厚,这对他的事业和梦想有着推波助澜的作用。
“你们决定定居在荷兰的时候,没想过我还在中国吗?”舒先森说着,目光锁定在了庄政身上。
被儿子这样咄咄逼问,庄政心神一摄,一时不知道如何回答。不管他怎么回答,他将庄淇孤零零的放在中国十年都是事实。
“您为了我爸,选择定居在荷兰。我为了单青,选择定居在中国。咱们两个人的心情是一样的,您不能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啊!”庄淇说。
舒先森歉疚地叫了一声:“小淇,你误会你爸了,你爸……”
没等他说完,庄淇就打断了他,说:“爸,我说出这样的话,是挺不孝的。但是咱们设身处地地想一想……咱能设身处地的为单青想想吗?”
庄淇说这话的时候,情绪有些激动。说完后,话一顿,然后再没说话。单青什么都不和他说,他对中国的感情那么深,让他放弃工作、放弃朋友,孑然一身地来到这个陌生的国度,他怎么办?难道让他一个有思想有理念的人就这样什么也不干地陪伴在他身边吗?单青甘心吗?他原有的生活呢?他原有的理想呢?他原有的人生规划呢?他快心疼死了好吗!
是,他很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