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明礼叹了一声,转身就从案几上抽了鸡毛掸子出来,照着天佑劈头盖脸地打了下去。
小小吃了一惊,若不是她实则是个成人的内里,只怕当场就要叫出声来。实在是赵明礼脸上的表情太过可怖,那模样,仿佛打的不是自己的亲生儿子,而是有着不共戴天之仇的仇人一般。他双目怒睁,眼球都快崩裂了眼眶,紧咬着嘴唇也不说话,若是只看脸上表情,似乎他不是那个打人的,而是被打的一般。
天佑也硬气,也不举手遮挡,也不呼痛,咬牙硬挺着纹丝不动。
天赐听见外间响动,扑出门来,见了这幅场景,赶紧扑过去抱住赵明礼,哽咽道:“父亲息怒,息怒……”
赵明礼连喘粗气,挣扎着还要上前去打,天赐便回头呵斥天佑:“你还愣着干什么?还不给父亲赔罪?”
谁知天佑梗着脖子说道:“我又没做错,本就是那个陈公子出言不逊,我忍不住教训了他两句,他倒好,仗着人多,打了人不说,还将我们绑走!这样的人,与土匪强盗有何差别?”
这小子,合着还觉得自己才是占理的呢!小小暗自摇头,再看张明礼,果然气得头发都要竖起来了,一把将天赐甩开,扑上去又是一顿好打,嘴里还说着:“你这逆子,趁早打死也算除了个祸害!”
天赐被他一甩,撞到了旁边的椅子上,也不知撞到了哪里,一时竟起不来身。陈氏在里间听见闹得不像话,本以为赵明礼打上几下出气也就罢了,谁知听着口气父子两还杠上了,赶紧扑了出来把天佑护在怀里大哭道:“你要打死他,便连我一路打死好了!你也落得清静!”
赵明礼哪里下还下得去手,颤抖着念叨了几句:“慈母多败儿,你就等着他给你挖好坟坑吧!”掷了鸡毛掸子扬长去了。
小小也已经冲了进来,陈氏正把天佑抱在怀中,唤着“娇儿、孽障”地混哭,天赐靠着椅子还没站起来,她便去扶了天赐问他怎么了。
天赐苦笑一下:“不小心扭了脚了。”说罢急着凑拢去看天佑如何了。
赵明礼这次动了真怒,下了死手去打天佑,到底他是个读书人,力气并不算大,可天佑脸上也挨了两下,肿起二指来高,身上的衣衫本就单薄,想必伤势也轻不到哪里去。
挨了这么重的打,他还不长记性,依然瘪着嘴犟着头喘粗气。小小暗叹了一声,还说他性子不像父母,这幅倔强模样可不就像了赵明礼十成十么?
陈氏本就病了,这一哭一闹的,已经力竭了。小小赶紧唤了张大娘过来,又是给陈氏端水擦洗,又是去寻伤药给天佑,寻跌打药给天赐,一时忙乱不已。待得各人收拾妥当,已是傍晚吃晚饭的时候了,小小出门一看,赵明礼不晓得上哪里去了,还未回转。
等了半晌,也没见人。陈氏心想许是他还在生气,也没往心里去,安排开了饭,吃罢了又精心安排天赐兄弟俩早早睡下,可结果直到深夜,赵明礼也未回还,陈氏便有些心急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