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奔晨起炊烟还未散,鸟雀已上了枝头,时而叽叽喳喳的落在地上揽食,转眼又被匆匆脚步惊飞恶魔爱妻,乖乖就范。
镇子里的学堂里已经早早传出朗朗读书声,圣人画像下赵夫子一手捧清茶,一手执起一本《赋经》,一派怡然自得。
这十里八乡中,识字的人不多,便是这落地的秀才,也是罕有的。
如此家中但凡是有些闲散银子的,便纷纷把孩子送到了这学堂里,为的就是让自家的孩子能多识几个斗字,也好过如父辈般辛苦。
但便是当今圣上已经减免了税收,也有些个家中无闲钱的孩子。
这些孩子多半是先将牛羊赶到后面的山坡上,然后趴在窗户上眼巴巴的往学堂里瞧,赵夫子向来都是详装没瞧见,由着他们去了。
等学生们背完昨日所教导的诗词,赵夫子放下手中的茶盏,拿起了手边的书籍继续讲书。
学生一个个睁着眼睛认真的听着,生怕露听了什么,让旁人比了下去,这其中不包括私塾里最调皮捣蛋的狗蛋,他正躲在后面,拿着个自制的弹弓在到处比划着。
“簌——”手里的弹弓一松,一个石子打窗户飞了出去。
“哎呦!”一声的痛呼,一下子把课堂里的视线都吸引了去。
有个孩子眼尖,一下子发现了声源:“先生,是镇上的傻小子!”
那傻子本来被人砸了个大包在头上就已经疼的眼泪汪汪,现在又被那么多人盯着,更是羞恼,转身就想跑。
“别跑。”狗蛋个子大,离得又近,伸手扣住那傻子的胳膊,赵夫子踱步过去,只看见那傻子也就五六岁的模样,此时被泥巴抹的乱七八糟的小脸蛋上还透着不自然的红晕,一双眸子盯着他瞧,眼底一片清明,哪里像是个傻子。
“你唤什么名字?”
那傻子只是盯着他看,不说话。
擒住他的狗蛋呲牙一笑,跟赵夫子说道:“夫子你说,这傻子不会还是个哑巴吧。”
“胡说。”赵夫子不信,怎么他就觉得这孩子聪慧的紧。
傻子眨着眼,不说话。
于是赵夫子拍拍狗蛋的手臂,让他放开擒住傻子的手,又弯下腰问了句,“娃娃,你唤什么?”
傻子眼睛这才闪过一抹流光,一把抓住他手上的《赋经》就跑。
那傻子边跑边摇着手中的《赋经》。
“哎,这孩子。”赵夫子心中一躁,等他赶出去时,那傻子早已钻进巷子,跑了个没影。
镇子最东边有座大宅子,便是这十里八乡也是少见的,只是如今有些破破落落的。
院子后门走出一个年轻的女人,天青色的短上衣加湖蓝色襦裙,裙腰以绸带高系,几乎及腋下,从发鬓来看显然已经嫁为人妇,但裙摆下露出的靴子却依然是待字闺中的浅色,头上是劣质的翠玉压鬓簪,发鬓两边还各垂着两道细小的珠花,胸前挂着一串珠子,单从成色来看,也不是什么贵重物品。
她的容貌也谈得上俊俏,可惜那与生俱来的东西总是差上那么一分,就如她身后这院子,只能从红漆剥落的双扇沉木门上可以曾经的热闹。
她向前一莲步,厌恶地看着面前约五六岁的脏兮兮的小孩子。
那小孩子怯怯的伸手去扯那女人的罗裙,此时的他衣衫脏兮兮的不说,发带也散了,鼻头上还冒着细细的汗珠,这让那女人厌恶的向后退了一步。
小孩子没留神,被她这样一带,给带倒在地上,委屈的抬头看着。
“你这孩子,好生的不在房里呆着,又跑出去做什么。”说这话的人个年纪略长的妇人,装扮朴素,和街上那些妇孺相差无几。她将手上的水渍在裙衫上擦拭了一下就上前把那孩子提了起来。
“娘,你不能总是由着她胡闹,她现在这样,怎么跟府里那些个小蹄子比。”
“咱们小舟哪里比不得那些千金小姐了,我看就挺好。”那年纪稍长的妇人说道,原来这个小泥猴还是个女娃娃,只是穷人家的孩子只要不光着身子就好,哪里还管什么男孩子衣服女孩子衣服的,加上这孩子干巴巴的,年纪又小也没梳发鬓,所以也难有人发现这孩子是个女娃娃。
“娘,你就继续由着她吧。”那年轻女人气结,瞥了那叫小舟的女娃娃一眼,一跺脚进了院子。
“唉。”
小舟有模有样的拍着妇人的后背,小小的手作顺气状。
妇人欣慰的笑了,这孩子年纪虽然小,但很懂事,“舟啊,你别怪你阿娘,她也是苦命。”
“嗯。”小舟用力的点点头。
“你也有不对的地方,一个女孩子家家的,总是跟那些个小子们混在一起像什么话,女红呢,又给忘了吧。”妇人宠溺的捏了捏小舟的小鼻子,惹的小舟咯咯直笑。
“阿婆,好饿哦。”小舟揉着自己的小肚子,娇声道。
“好好好,我的小祖宗喂,我去烧饭,今天晚上吃鱼,乐坏了吧。”阿婆笑着道。
小舟立刻开心的跳起来。
“好啊好啊,好久没有吃鱼了,阿婆快去做,人家要吃红……嗯,炖鱼汤好了,鱼汤可好喝了。”小舟刚想喊红烧鱼,舌尖一转又改成了鱼汤,鱼汤只要加点盐巴就可以了,她不觉得这个家里还能有什么材料,也不想阿婆再陪着笑脸去养着一口大花猪的邻居家里借,他们家有只大黑狗,可凶了。
而且鱼汤泡着窝头的话可以吃的多一些,阿婆也就不用省着只啃窝头了。
“你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