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宝玉正嚷嚷着进屋,忽然怔住,眼睛眨也不眨的盯着林妹妹身边坐着的艳丽少女强宠,弟弟饶了我。好一个端丽冠绝,盛颜仙姿的姑娘,这是谁家的小姐,他怎么从没见过?
痴愣愣的贾宝玉当即傻站在当场,后面追上来的史湘云不妨帘子后还站了个大活人,直接撞上贾宝玉的后背,哎呦呦揉着,你干嘛呢暗宠野蛮小情人!”
“我,我没......”贾宝玉怯怯的看着少女,随意敷衍着史湘云的话。
湘云一瞧他那直勾勾的眼神,坏,你不认识她?她是邢姐姐啊!你今早不是还在三妹妹那里说邢姐姐的坏话吗?唔!”
贾宝玉忙伸手捂住湘云的嘴,不住的告饶:“好妹妹,你可别乱说,我何曾就讲过半点坏话。”
湘云死命去掰扯贾宝玉的手,脸已经涨的通红,略落后一步的探春三人见这情况,赶忙上来拉开二人。史湘云弯着腰不住的咳嗽,眼泪汪汪的仰头看贾宝玉,贾宝玉不知所措的将手背到身后,讪笑着跑去贾母那里。
史湘云恨恨的跺着脚,探春掏出帕子安慰她:“宝玉不是有心的,云丫头别生气。”
“我不是生气,宝玉的脾气咱们谁不知道,见个漂亮的姑娘就没了魂儿似的。我就是觉着自己和那个邢姑娘有些犯冲。”史湘云接过帕子,赌气的甩着。
探春忙低声喝道:“云丫头别乱说。快和我进去,免得老太太久等心中不痛快。”
原来这厢贾宝玉早凑到老太太身边,薛宝琴要起身将位置让出来,宝玉眼睛转了转,一把按住薛宝琴,笑嘻嘻坐到宝钗左手,隔着她就是邢岫烟。
贾母指着少女:“这是你岫烟姐姐,你昨儿不在,错过了见面,今日该给你邢家姐姐见个礼。”贾宝玉乐颠颠的躬身要拜。岫烟已经拦道:“不敢当宝二爷如此大礼。”
“邢姐姐和林妹妹一样是苏州人?家中可还有兄弟姊妹?姐姐可读过书?有字没有?”贾宝玉就隔着薛宝钗,毫无忌惮的肆意打量着邢岫烟。
贾母皱了皱眉:“先叫你邢姐姐安安生生的吃个饭,过后你们进园子再问也不迟。”
薛宝钗也按住了蠢蠢欲动的贾宝玉,低声道:“好兄弟,你坐稳些,别叫亲戚们看了笑话。邢妹妹不比别人,你也该尊重些。”薛宝钗的话说的贾宝玉有些羞臊。可宝姐姐越是这样讲,宝玉反而对邢家的姑娘上了心。
饭桌上,宝玉只留心岫烟夹了什么菜,吃了什么点心,一一记在心中。好容易众人用完了早饭,宝玉忙道:“老祖宗,我和三妹妹她们商议了。要开一席的诗社。中午就不在老祖宗这儿用饭,我出钱叫厨房单桌一席请她们。”
贾母呵呵笑了起来:“你这猴儿,总算办件正经事,前一阵天暖的时候,你史家大妹妹就请了你们一席,如今也还你出点银子招待招待这些小姐妹,只是......”
贾母沉吟了半晌:“只是老祖宗教训的好,女子无才便是德。这诗社的事儿做个玩意儿还可,不能玩物丧志,失了体统。”
探春等姊妹纷纷起身,轻声称是。贾母见状才笑着点点头,又问岫烟:“邢姑娘,你在家也读书?”
贾家虽然是以武起家,但宁国公、荣国公两兄弟娶的却都是书香门第女子为妻,当家太太知书达理,善解人意,短短十几年就将家门兴旺了起来,贾家也就成了京中二等人家里的佼佼者。可怎知,贾代善的妻子,也就是这位史家的姑奶奶,如今的老太太却只认识几个大字。老太太掌家之后,一味宠溺小儿子,冷淡大儿子。她亲自选的两位孙媳妇,一个李纨,家中虽说是国子监出身,却只叫女儿们勉强认几个字;王熙凤更是个大字不识的。
可以说,贾家的子孙们一代不如一代强,和这位老太太的纵容与无知有不可割舍的联系。
岫烟见贾母锲而不舍的盯着自己,就笑道:“回老太太,说读书二字,倒辱没了圣贤,不过正德幼年启蒙却是我带着,如今也不过会写几个大字罢了。”
贾母点点头,与迎春、探春等姊妹道:“邢姑娘的话你们也该记着,读书虽然修身养性,但女红妇德却不能落下。我怎么前两日听人说,有人叫宝玉帮着出去买了许多杂七杂八的东西回来?”
探春和贾宝玉脸色顿时惨白,贾母沉声道:“你们有这个闲工夫不如给大老爷和二老爷做几双鞋,年下送了去做贺礼,也算是你们的心意。宝玉不比你们,是家里将来的顶梁柱,我已经和二老爷商议过了,等过了年就给宝玉延聘一位好师傅,好好敲打敲打你的学问,省的你老子一问起,你就抓耳挠腮的着急。”
贾宝玉失魂落魄的出了正房,几个小姑娘们也多有心事,神情恹恹的不肯出声。唯独史湘云,蹦蹦跳跳的跑到贾宝玉身边,笑嘻,咱们现在去你那儿?你说贾芸找没找到花儿?”
昨晚湘云是在秋爽斋歇下的,宝玉一大早过潇湘馆而不入,径直去了秋爽斋。有个史湘云在,哪里还有消停的时候?她便央着宝玉摆席,非要在里开一社。宝玉欢喜还来不及,怎会拒绝。
这会儿听史湘云旧事重提,宝玉也丢了刚才的沮丧,忙往后看邢岫烟的方向,故意高声道:“云妹妹说的极是,自然要去,我早叫袭人备下了果子,只等姊妹们同乐。”
岫烟挽着黛玉在后面走,听贾宝玉如此高声。淡淡一笑。小男孩的把戏,她前世见多了,实在拙劣。
“姐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