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苹走了进去,先屈膝行礼,沉声道:“见过太夫人,见过夫人!”
行完礼,她微微低头站在那里,一眼不发,等待发落。
孟苹知道自己原本就生得秀眉凤眼朱唇,十分秀媚的长相,后来跟了玉珂,逐渐又增添了几分水色。
如果是男子生了此等长相,称得上俊秀异常,若是女子生了此等长相,怕是极易被人按上狐媚子的标签了。因此她在人前一向是平和稳重,生怕被人当成了狐媚子。现在来见太夫人和夫人,她更是稳重万分,不肯被人捏了点错去。
另外,孟苹被李妈妈带了过来的时候,在内院的门口遇到了平时跟着玉箫的小厮刮风,她趁机向刮风使了个眼色。她想,如果刮风不是傻瓜的话,应该会向玉箫报信的,而玉箫就会去找玉珂来救自己了。
她刚才在起居室门口候着的时候,扫了一眼,也看到了太夫人身边的黄妈妈。玉珂曾经告诉过她,如果不是很重大的事情,黄妈妈或许也可以指望。
孟苹表面平静如水,内心思绪万千,想到最后,内心也平静了下来。
她相信,玉珂一定会来救她的。正因为有了这种信任,她准备尽量想办法拖时间,拖到玉珂来救她为止。
蒋太夫人眯着眼睛歪在榻上,身下倚着一个紫色缎面锦绣靠枕。大丫头如碧跪在她的榻尾,双手灵巧地用美人锤轻轻敲击着太夫人的腿。
孟苹行过礼后,她缓缓睁开眼睛看了看,发现这个叫苹果的丫头长得肌肤白皙,凤眼朱唇,高贵中带着几分水色,确实有狐媚的资本。可是这个女孩子偏偏看上去又极为朴素低调,脸上脂粉未施,却偏偏眉眼出众,比那些涂脂抹粉的还要好看得多。
蒋太夫人年轻的时候妆扮妆扮也算美人,奈何嫁的丈夫比她自己还漂亮,还招人,不只招女人还招男人。所以她打年轻的时候起就最讨厌这种天生漂亮的人——她儿子孙子除外。
因此,蒋太夫人看了孟苹一眼之后就懒得再看,闭上眼睛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孟苹飞快思索着。
因为玉珂的特意安排,她进清远侯府的时候并没有签卖身契,而是假托侯爷之名,以战争遗孤的名义进的侯府,也就是说,她是良人而非奴婢,而且她名义上的靠山是清远侯玉成秀!
孟苹的心定了下来,
她又行了个礼,摆出极谦卑的姿态:“禀太夫人,奴婢姓孟,叫孟苹,奴婢父亲追随侯爷征战,在西北战场殁了,因此侯爷垂怜,令奴婢进府侍候世子爷。”
蒋太夫人只问了她一句,她答出了这么多。反正清远侯也不会过来和她对质细节,她这样说应该没错。
蒋太夫人一听是儿子手下牺牲的将士之女,脑子有点蒙,又觉得自己似乎有一点印象,她睁开眼睛皱着眉头看着孟苹,努力想着。
正在给她捶腿的如碧悄悄靠了过来,用蚊蚋般的声音提醒道:“这个孟苹,就是侯爷给世子爷的,侯爷上次在您面前说她父亲为救侯爷死在了战场上。”
蒋太夫人这辈子唯一疼爱的人就是她的儿子玉成秀了,一听孟苹的父亲救过自己的儿子,对孟苹的印象马上来了个翻天覆地大逆转。
她马上精神了起来,在如碧的搀扶下从榻上坐了起来,双目炯炯望着孟苹:“你是良人身份?”
孟苹想起被自己保存得很好的户帖,低头清晰地说了一声“是”。
蒋太夫人觉得这有点不好办了,若是家奴的话,打死也就打死了;可这不但是儿子的恩人之女,还是良人出身,这就……
她又问了一句:“你父亲为侯爷而死?”
孟苹微微屈膝:“是。”
蒋太夫人看孟苹的眼神都有些变了,变得柔和多了,她正要再开口,旁边旁听围观的冯夫人就向立在孟苹旁边的李妈妈使了个眼色。
李妈妈上前一步,道:“禀太夫人,老奴让人把如翠也叫了过来!”
“如翠?”蒋太夫人微一沉吟,“让如翠进来吧!”
这是住在青竹院东北偏院的四个通房丫头中唯一保全没被玉珂打的,让她说说也行。
孟苹静静站在那里,心跳开始加快。
如翠是太夫人的人,若是如翠非要指证自己,那自己就得想个办法好好辩解了。
她垂下眼帘,幽深眼波闪电般扫过慢慢走了进来在自己身侧停了下来的如翠。
如翠脸上薄施脂粉,身穿白绸夹衣半旧的翠色褙子,看上去更加俊丽。她屈膝行了个礼:“如翠见过老祖宗!”
蒋太夫人给玉珂的两个通房丫头如朱和如翠,她素来更宠爱稳重的如翠,如今更是一见如翠就心生欢喜,眉开眼笑道:“你这丫头,还记得来看我这老婆子?”
如翠微笑着走过去,立在蒋太夫人的身侧,开始给她捶背。
蒋太夫人舒坦极了:“还是如翠捏得好啊!”
冯夫人见蒋太夫人这猪一样的队友这么不给力,忙给李妈妈使了个眼色。
李妈妈会意,开口提醒:“老祖宗……”
蒋太夫人看了看还戳在下面的孟苹,这才记起叫如翠过来的目的了,问如翠:“如翠,如朱她们为何被世子命人打了,你知道么?”
如翠还没开口,冯夫人就含笑道:“如翠,说的时候要分清主次,不要信口乱说!”
她把重音放在了“主次”这两个字上。
如翠声音清脆:“是,夫人。”
她开始细细讲述:“世子和侯爷扈卫圣驾归来,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