稍事休息后,玉箫就禀了孟苹,继续赶路。
他们刚站起来,就见陈小姐一行人也起身准备出发了。
孟苹一行人走在前面,陈小姐一行紧紧跟在后面。
孟苹担心玉珂,同玉箫商量了之后,决定加快赶路的速度。
因为距离黑水城只有一百多里路了,玉箫也怕横生枝节,想着赶紧护送孟姑娘回到西北将军府,他开始安排整个队伍加快速度。
这些日子孟苹见了太多百姓逃难路上的惨状,因此只要经过还在营业的驿站或者客栈、饭铺,孟苹总是交代玉箫多购买一些要常用药品和干粮,多携带一些饮水。
距离黑水城越来越近,逃难的百姓也越来越多。不少百姓都是扶老携幼一家人一起逃难,老人病倒孩子饿得哭闹不止的事情时常发生。
每当看到这种状况,孟苹总是让白菜陪着玉箫带了对方需要的药品、食物和水送给对方。她做了好事,却从不露面接受对方的感受,她觉得自己只是尽了自己的心。
这日中午,距离黑水城只余下五十多里了,在玉箫的安排下,队伍在一个丁字路口的大杨树下歇了下来。
玉箫指挥着士兵埋锅造饭,白菜和青椒在杨树下的草地上铺了一块红毡,又在红毡上铺了一层锦垫,然后服侍着孟苹下了车,在锦垫上坐了下来。
孟苹这几日因为担心玉珂,原本白里透红的脸变得有些苍白,原先常常带着笑意的凤眼如今始终含着一缕轻愁,就连身上的衣服似乎也宽松了不少。
她一向忍耐惯了,心里有事却很少向外倾诉,只是自己默默承受着。
孟苹在锦垫上坐了下来,眼前很快就摆好了食物和水——她一直坚持和保护自己的士兵吃相同的事物。孟苹早上就没有吃东西,早该饿了,可她还是一点食欲都没有,眼睛一直望着黑水城方向。
正在旁边和玉箫一起用餐的瑜之和珏之看到她这么模样,都很是担心。
瑜之叹了口气,没有说话。
珏之拿了个热馒头掰开,往里面夹了些虾米熬白菜,起身向孟苹那里走去。
双胞胎心灵相通,瑜之忙端起自己还没喝的稀饭,也跟了过去。
珏之走到孟苹那里,在孟苹左边坐了下来,把馒头夹白菜递给孟苹:“吃吧!”
孟苹看了珏之一眼。
珏之脸上没有什么表情,漂亮的桃花眼一瞬不瞬盯着她。
孟苹虽然没有食欲,可是感受到了珏之对自己这个当姐姐的关心,她不愿让珏之难过,就接过馒头慢慢吃了起来。
瑜之端着稀饭在她右边坐了下来,拿了孟苹面前摆的银匙在稀饭里慢慢搅动着散热。他一边忙活,一边宽慰孟苹道:“玉大哥身在战场,如果知道你不爱惜自己,他能安心么?”
孟苹慢慢嚼着馒头,半晌才道:“我只是很担心他……”
瑜之和珏之年纪尚小,如何识得情之所钟愁之滋味,无从安慰。
珏之陪着孟苹发呆,瑜之舀了一勺稀饭尝了尝,冷热正好,他就开始喂孟苹喝起了稀饭。
孟苹被他这么一喂,觉得怪不好意思的,正要把瑜之手里的碗接过来,就听到一个清亮的女声道:“孟姑娘,你这边好生热闹啊!”
孟苹抬头一看,原来是这两日一直跟在己方队伍后面的那位陈小姐。
虽是一路风尘地在赶路,可陈小姐明显着意妆饰过了,脸上粉妆玉琢,头上梳着攒珠髻,戴着华美的珍珠串红宝石围髻,身穿白绫袄,下面是遍地金裙子,松松裹着一件白狐裘袅袅婷婷走了过来。
孟苹虽然心里忧愁,可是依旧很给陈小姐面子,含笑起身道:“陈小姐请!”
陈小姐扫了一眼孟苹身旁坐着的瑜之和珏之,嘴角含了一丝冷笑:“这两位是……”
陈小姐名唤陈素心,正是玉珂大舅陈志远的大女儿,她原先急着赶路,又怕路上不安全,正在忧心,就遇到了这位同样急着赶往黑水城的孟姑娘。
陈素心细细观察了一下,发现这位孟姑娘衣饰朴素,为人低调,但衣裙的质料很好,而且护送她这队青衣家丁,训练有素纪律严明,明显是军人出身。
她就猜想这位孟姑娘是黑水城哪位官员或者将军的家眷,本来想着认识一下,顺便向对方打听一下西北将军府的状况的,没想到这位孟姑娘寡言少语郁郁寡欢,似乎不愿交际,显得很是高傲。
陈素心自从开始交际以来,一直活跃在龙州城的商户圈子里,还没遇到过这样油盐不进不识抬举的女人,想着快要到黑水城了,也用不着沾她的光了,就来告别一下刺她两句,谁知道就看到一路上一直保护姓孟的的那两位孪生美少年正在光天化日之下喂她吃饭。
陈素心觉得恶心极了,她很是看不惯,猜想这个姓孟的生得如此美貌,怕是有名的娼妓优伶之类人物,而这两个美少年是她豢养的男宠。
她不待孟苹回答,当即就道:“他们难道是哪个班子里出来的?”
孟苹一愣,马上挺直背脊,盯着她正色道:“陈姑娘,他们是我的弟弟!”
陈素心还一幅冷眼高贵的道德底线模样:“真的?”
柳瑜之和柳珏之面容酷肖父亲柳狸,生得柳叶眉桃花眼,极是漂亮,又因为年纪小,所以常被人视为倡优一流。只是他俩功夫高强,下手狠辣,敢这样说他们的人几乎没有活在这个世上的。
现在亲耳听到这个陈大小姐如此出言侮辱他们兄弟,哪里耐受得住?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