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那些丫头回来,莫非老太太还不比得那些毛丫头。我知道如今在你大哥哥这边,你很有些不惯,暂且让金钏儿去服侍你,等咱们回了家,再另挑些好的给你。出去的那些丫头你就别想了,仔细你老子知道。”

宝玉本还有些不甘不愿,可一听王夫人提到贾政,立刻避猫鼠一般,噤了声,再听得王夫人把金钏儿给了他,等回去了,还要另选丫头给他,心中便又高兴起来了。

一头滚在王夫人怀里,拉着王夫人的胳膊,同王夫人说长道短。

王夫人摸了摸宝玉的发冠,满脸慈和的听着,不时点一点头。

忽而一阵风来,窗棂子咯吱作响,王夫人不经意抬头看去,竟看见秦可卿站在窗边,朝她微微一笑,那fēng_liú妩媚的模样,比往日在世还要明艳三分。

王夫人唬了一跳,背上凉津津的冷汗直冒,可一眨眼,窗边又什么都没有了?

王夫人直道是今儿乏了神,才会看错了眼去,又抚弄宝玉一阵子,才命金钏儿好生送了宝玉回房歇息。

这里宝玉去了,屋里的丫头点上灯来,王夫人取出佛珠,坐在炕上数着珠儿念起佛来。

足足念了数百遍,王夫人心中的忐忑不宁才渐渐消了去,慢慢有了睡意,王夫人也不等贾政,自个睡下了。

朦朦胧胧的,王夫人似听见一阵人语喧哗,身子微微一轻,便起来寻着声儿走去。走过一段长长细细的巷子,忽得一转,只见灯火辉煌,雕龙画栋,帘幕低垂,花影摇曳,悄然无人。

王夫人看着屋子灯笼花草树木,竟无一处不眼熟,心中狐疑不定,直至王夫人上了台阶,才骤然醒觉,这不是荣国府的花园子么?

只是一细看,王夫人又觉不像,荣国府的花园子因做了贾赦的院子,后添盖了不少屋子,整个院子拥挤得很,哪有眼下这份儿敞亮。

隐约又有笑语声传来,十分耳熟,王夫人连忙快走了几步,站在窗边,正要往里外,忽听得人笑道:“二太太来了,我们要去请你呢。”

王夫人回头一看,却是两个丫头笑盈盈地向她行礼道安,模样儿生得极绣致,瞧着熟悉极了,偏王夫人想不起她们的名儿来。

王夫人打量了半天,心中不由得暗自揣测,这两个丫头呢,看模样很有些儿似宝玉身边的,看气派又似老太太跟前人,这样出挑的模样气质,再怎么也是个一等丫头,万不该没个印象才是,怎么她就记不起是谁身边的呢。

突的王夫人心中一动,想起这地方很似贾赦住的院子,这两人别是邢夫人跟前的人罢?

一想起邢芸,王夫人的脑子瞬时清醒了许多,再一看那两个丫头,王夫人连五脏六腑都吓出来,原来那两个丫头,正是为邢芸告状死了的瑞秋和春柳。

王夫人唬得一个劲的往后退,瑞秋春柳二人也不准追赶,只望着王夫人笑。

王夫人一个不留意,往后一跌,眼前忽的一片明亮,王夫人定睛一看,一个极标致的美人儿倚在榻上,一个梳着双环的小丫头拿着团扇正扇着风,那榻上的美人玉肤花貌,眉目妩媚,宛然就是秦可卿。

秦可卿伸手向王夫人招了招,笑道:“难得二太太来看我,侄孙媳妇真个是受宠若惊呢?”

王夫人尖叫一声,抚着胸口坐起身来,大口大口喘着气,一颗心突突的跳。

守夜的金钏儿立时醒了过来,端着灯进了屋来,问着王夫人道:“太太,可是魇着了?”

王夫人看屋里明亮起来了,心中的恐惧也慢慢被光驱散了,叹着气道:“咱们家果是时运不好,好端端的,我竟梦见了蓉儿媳妇。你且倒杯茶来。”

王夫人这一醒,也无了睡意,梳洗过了,便往贾母屋里去了。

且说薛姨妈听说王夫人和贾母没了诰命,贾政去了职,便有些茶饭不进,又听得贾母中了风,无人时,益发长吁短叹。

薛蟠素来孝顺,见着薛姨妈食不下咽,便急道:“贾家的事儿,那是圣上下的旨儿,咱们家也没法儿,妈又何必操心呢。再说了,老太太和二太太原是自作自受,如今连他们家娘娘也受了挂落,要不是没拿着实据,说不得连家也抄了——”

“呸。”薛蟠的话还未完,就被薛姨妈啐了一口,薛姨妈指着薛蟠咬牙道:“你这个没良心的东西,别的人还罢了,二太太那是你亲姨妈,你犯的那事儿,没你姨妈姨父出面,能抹平么。你姨妈的为人你还不清楚,最是个慈善人,别说害人了,就是踩死只蚂蚁,还要念上半天佛呢。你不帮忙也罢了,还嫌他们家不够惨,你这心是什么做的?我怎么就生了你这个没出息的东西!”

薛蟠本来心直口快,且因宝钗的事儿,很看不惯王夫人,故而嘟嚷道:“依妈这么说,前儿死的那两个丫头,必是自个不想活了,才撞死了的,旁的言辞,也是人家编出来害二太太的?这也奇了,二太太这么个吃斋念佛的人,怎么满京城的人都瞧她不顺眼呢?”

薛姨妈登时怒了,说道:“别人不知道你姨妈为人,我还不知道,断是做不出犯法的事儿来。”

薛蟠不满道:“做不出才怪。贾蔷贾蓉没少和我说贾府那些事儿——”

宝钗正在里间收拾东西,听见外头闹嚷起来,唯恐薛姨妈和薛蟠吵起来,忙掀帘子走出来,劝着薛蟠道:“哥,你少说两句。二太太再怎么说,也是咱们家的亲戚,况又帮了咱们许多。咱们不能替他们想些法儿,出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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