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薛家的差事没了,宝钗品貌虽好,但是荣国府的墙从来没存在过,谁不知宝钗的金锁需得块玉来配,故而瞧着薛蟠的眼神都很有些儿说不出的味道。
这样的情况下,能寻着什么好亲事,无非是不成器的子弟,薛蟠自个便是纨绔,自然不肯将妹妹配给这样的人物,亏得他愣性子,也品不出味儿来,只当自己家家世败落了,他又没出息,好人家恐受拖累,才不肯与自己家结亲。
于是薛蟠便直说了自己是要带着薛姨妈回南边的,又央告了一番亲戚好友,终是找到了一门还算妥当的亲事,却不是别人,竟是险些儿魂断风月鉴的贾瑞。
却说那贾瑞,因□之事,险些丢了性命,亏得邢芸有求于贾代儒,各种珍贵药材流水似的送去,才保住了贾瑞的小命。
贾瑞在鬼门关前走了一遭,痛及魂魄,从此对□之事皆淡漠了,且又见着贾代儒夫妻俩为他百般费心,深受触动,便一心一意攻起功课来。贾瑞本性也算得是聪明杰俊,否则那僧道二人何必来送一回宝镜,这一刻苦用功,才不过几年间,贾瑞略下场一试,便中了秀才。
喜得贾代儒夫妻俩是欣喜若狂,偏是喜过了,这两口子才想起来,贾瑞已二十好几了,还未娶妻,如今有了功名在身,这亲事也该说起来。
贾瑞本不大愿意,他还年轻,就是中了进士再娶亲也不迟,可是贾代儒夫妻俩毕竟是上了年纪的人,今日闭眼不一定明日能睁开,眼下孙子上进了,他们心里一桩宿愿已了,如今只盼着能有个重孙承欢膝下。贾瑞不忍贾代儒夫妻俩失望,这才答应了先娶亲再去博功名。
贾瑞这个秀才,说起来难得,但在贾家这些人看来,也没觉得多了不起,不就一酸秀才么,有什么大不了,有那考试的功夫捐个官还便利些。况贾代儒是个迂腐的老夫子,家底又不厚实,嫁过来说不得还得补贴婆家,若贾瑞是个少年才子,也许还有人肯投资投资,但贾瑞二十好几才中了个秀才,实在不像什么才气横溢的主儿。
故而贾瑞一打算说亲,来说的多是些小家小户的姑娘,能算清柴米油盐,但要说管家理事,交际来往,那是没怎么接触过的。
这与贾代儒两口子对贾瑞亲事的预期,实在有点儿远,这时候,忽有人提说薛家姑娘。
贾代儒是个迂夫子,他老婆也是个不爱说长道短的,自然不知道薛宝钗的名声。
且说亲的人又将宝钗往天上夸,只说着宝钗如何如何好,若不是家运不济,怎么也不会耽搁到如今,现在一看,这说不得正是缘分,不然怎么贾瑞一想成亲,就有这么个好姑娘还未出阁呢。
说得贾代儒两口子是心花怒放,贾代儒老婆又寻了个事儿,去看了薛宝钗一遭,见着薛宝钗生的国色天香,又温柔娴静,很会处事,一眼便喜欢上了。
薛家虽觉得怎么就同贾家撇不清呢,但贾代儒到底是个宿儒,贾瑞在科举又有作为,日后为官作宰,宝钗再怎么也能得个诰命。
两家都看准了,这亲事也就说定了,不过半年,薛蟠把京里的铺子关了,拿着银子很买了些田庄,连带京里的几处宅子,都陪给宝钗做了嫁妆,等宝钗一嫁,他就带着薛姨妈收拾行装,回了南边。
后来,贾瑞中了举,听人说起薛蟠还有命案在身,虽生了一回气,但瞧着和宝钗的夫妻情分上,还是想了个辙儿,买通个死囚应承下此事,总算是把薛蟠这事给了结。
薛蟠回南后,说了个小官家的女儿为妻,那小官家的女儿后来难产去了,薛蟠懒得再说亲,便把香菱扶了正。薛姨妈虽不满,但她有嫡亲的孙子,也不愿和薛蟠争执。
后来贾母活到八十九岁去世,后头这十来年,贾母虽吃喝拉撒都在床上,但幸而她有鸳鸯这个忠仆照顾,十来年倒没受什么大罪,是在睡梦里去。
贾母去的那年,宝玉才成了亲,贾政本想着让宝玉中个功名再成亲,奈何四书八股文都和宝玉有仇,宝玉始终不中,贾政绝了希望,替宝玉找了门亲事。
贾政本不谙世情,为人又迂腐古板,能找到什么好亲事?
无非是看着光鲜罢了。
宝玉的妻子,说来也是个书香门第的小姐,奈何这家人和李纨娘家的教导一样,女子无才就是德。
这小姐大字不识一个,又有很有些悍妒,且又受了娘家教导,虽悍妒却也不摆在明处,只拿着宝玉的丫头作筏子,折腾的那些俏丽丫头们欲生不能欲死不得。
宝玉本是个怜香惜玉的人,但他今日一说,明日那些丫头们便被宝二奶奶提着脚卖了。
再后来,贾环也不读书了,因王夫人疯魔了,赵姨娘每日侍候她,便从王夫人口中很得了些隐秘钱财的藏处,赵姨娘偷摸着盗出钱财,交给贾环变卖了,贾环拿着银子置了些产业,从此吟风弄月,只等着王夫人一死,便将赵姨娘接出府去。
后来的后来,王夫人终于去了,死前终于清醒了几分,将箱笼财物和隐下的东西都给了宝玉夫妻俩,宝玉妻子一找,却发现王夫人藏下的东西大多不翼而飞了,心里不免有些儿怨怪王夫人不会藏东西,被人盗了去。但因大部分的财物还在,宝玉两口子也就不多在意了。
又过了些年头,邢芸生的女儿也出嫁了,邢芸几乎是倾其所有来置办嫁妆,甚至将木香桂叶二家人都陪送了去,憶姐儿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