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袭金丝绣边的白衣,在士兵分开的小道上,一步一步走上前去。白色的衣袍,因着行步与夜风而轻微晃动在脚边。每一步都是优雅的,可却又让人直觉屏息,大气不敢喘一下。周遭的空气,更是在那一道脚步声中,一丝一缕紧绷起来。
云止面无表情看着走近的宫宸戋。
“左相,本相刚才,已经说得很清楚了。今夜,你不能将她带走。”
“右相,本相刚才,也已经说得很清楚、很明白了。今夜,本相一定要带景夕走。”微微一顿,不紧不慢补充四个字,“安然无恙。”
“那么,左相是一定要与本相作对了?”脚步,不紧不慢上前。
站在云止左右两侧的侍卫,迫于那一股压力,因着宫宸戋的走近而不觉微微往旁边退开。
景夕站在云止身后,她真的不想云止护她,不想这一件事牵连到云止。她对她的好,她都知道、铭记于心。是她不对,是她不该那么做。只是,阿柱曾对她那么好,她怎么能眼睁睁的看着阿柱被杀?此刻,再看着云止为了自己与宫宸戋对峙,看着……“左相,你别管我,你真的别管我了……”忍不住伸手,拉了拉云止的衣袖。声音,满是祈求。
“景夕,莫怕。”
云止站着不动,安慰的话,虽对着身后的景夕说,但目光却一直望着前方走近的宫宸戋。
宫宸戋脚步未有停顿,继续走近。一时间,两个人之间的距离,越缩越短。无形中,他似乎有意在逼着云止后退一般。
云止自然不退,眉宇,渐渐深度皱起。
“左相,本相最后再说一遍。今夜,人,你不能带走。”
这一刻,两个人之间的距离,几乎,不过半手臂而已。他开口,平静无波的话语,不带半分起伏。
云止恼怒,“右相,本相也最后再说一边。今夜,人,本相必须带走。并且,还是安然无恙的带走。若你一定要阻拦,那便是与本相……”作对……
最后两个字,一刹那,突的戛然而止。
但见,众目睽睽之下……
宫宸戋左手一把毫无征兆的揽上了云止的腰身。右手,直接扣住云止的左手手臂便是往后一推。
所有的一切,发生的太过突然,也太过意外。当云止话语戛然而止的那一刻,身后站着的景夕,已然被一把直接给推了下去。
刹那间,凄厉的惊呼声,突兀的划破夜空,再瞬间陨殁……
云止浑身一僵,目瞪口呆。却见,宫宸戋好似无事人一般的松开了她,后退了一步。
宫宸戋望着面前的云止,望着云止那一双眸以肉眼看得见的速度燃烧起恨意与杀意,却并不担心。等待会儿下去之后,他会给她一个满意的解释。之后,等再过些天,更会还她一个安然无恙的景夕。薄唇唇角,衔着一丝若有还无的浅笑,一切解决得如此轻松与简单,不费吹灰之力。
一时,在场的所有人,全都怔住了。个个呆若木鸡,有些反应不过来。
云止衣袖下的手,一寸一寸收紧。指尖,深深的抠入掌心之中。忽的,决然出手,一掌毫不犹豫的猛然袭向对面的宫宸戋。
宫宸戋脚下步伐一个迅疾的移动,巧妙、轻松的侧身闪躲。
云止一掌落空,脚步顺势一个上前,再紧接着一个折射,换了一个方位,毫不留情的击出第二掌。
宫宸戋飞快后退一步。然,不想,因着前一刻方位的变化,他的身后,已然面对着惊涛拍岸的海域。脚下步伐,在一个踏空之际,本能的侧头望了一眼。
而,这一眼的时间,云止的一掌,已分毫不差、快若闪电的落在了宫宸戋身上。
下一瞬,在被击飞出去之刹,宫宸戋眼疾手快的一把扣住了云止正准备收回的手手腕,带着云止一道飞了出去。
深夜的海域,浪花四溅。沿岸离海平面的距离,并不算太远。
一个大浪猛然一下子席卷过来,众人,只见一金丝绣边的白衣与一银丝绣边的白衣,一道飞了出去。待,反应过来急忙上前,波澜壮阔的海域上,什么也没有。那两个人,似乎,被海浪直接给吞噬了。
所有的一切,前后加起来,不过一转眼的时间而已。
风过,萧萧瑟瑟。
……
……
……
“你能确定,她真是当年那一个‘小浅儿’麽?那个被你姐姐风浅带走的‘小浅儿’?”
“是,一定是她,不会错的。她的左肩上,还有着那一个小梅花胎记。”
“你能确定就好了。对了,她的头,似乎伤得很重。”
“……”
……
对话的,是一男一女。
男子,看上去不过三十余岁的样子。一袭玄衣,古道清风。
女子,看上去也不过三十岁左右的样子,一袭白袍,纤尘不染,若世外之人。容颜,绝美无双。
“浊,我们先出去吧,不要打扰她休息。”女子眼中有着浓浓的不舍。
“好,我们先出去。等下午,再过来看她。”
……
数日后,床榻上的云止,迷迷糊糊苏醒过来。撞伤的头,疼痛传遍身体。脑海中,一片空白。
“浅儿,你醒了?”
白衣女子不眠不休的照顾在旁,见云止睁开眼睛,神色不觉一喜。连忙伸手,搀扶着云止坐直身来。
“你是谁?”云止闪躲了一下,皱眉问道。
“我是……我……”一时间,女子神色明显犹豫,似非常难以回答